&ep;&ep;“愿我们的友情像松树一样长青。我会想你的。给我写信吧。”署名是钟琳。

&ep;&ep;钟琳,她短暂的小学生涯里唯一的朋友。钟琳原是x市人,因为父母离婚,被送到鹿林镇的外婆家暂住。可她在那所小学只上了一个学期。那时候,钟琳总是把城里的杂志和报纸带给她看。她后来想,如果不是钟琳,她可能还不会那么强烈地想要离开这里。那时,她也曾经想过离开家后去找钟琳,然而,真的走出家门后,她意识到,她不可能去找她的朋友,因为钟琳的家人一定会通知她的父母。那样,她的出走计划就会前功尽弃。

&ep;&ep;“你在看什么?”言博走到了她身边。

&ep;&ep;“朋友寄给我的贺卡。那时我12岁,她10岁。我们会写的字都不多。”

&ep;&ep;“带走。”言博干脆地说。

&ep;&ep;“我记得她曾经带鲜奶蛋糕给我吃。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吃蛋糕。啊,真好吃啊,现在还能记得那个味道……”她把贺卡塞进抽屉,继续翻抽屉,“我猜想警察也找过她。还好我没去投奔她。”

&ep;&ep;她顺手从抽屉里拿出几张报纸,那是16年前的报纸,她都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把报纸塞进抽屉。

&ep;&ep;“呵呵,这也是古董,你拿的时候小心点,别撕破了。”言博提醒道,接着又好奇地凑了过来,“16年前的《今日晚报》,看看上面有些什么?”

&ep;&ep;“《今日晚报》?”她一愣,但随即就想起来了,“那一年,我们一家去a市参加我母亲一个亲戚的婚礼。a市是离鹿林镇最近的一个城市,这是我在那个亲戚家里拿的,那时候我没怎么看过大城市的报纸。”报纸上端有日期,“15年3月6日,15年3月7日,15年3月8日。对,就是那几天。我很少出远门,所以印象深刻。”她找到3月8日的报纸,指着其中的一篇报道,“看到这个五角星了吗?”

&ep;&ep;“看到了。是谁画的,你吗?”

&ep;&ep;“是啊。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李教授的文章。她是专家,在a市接受采访,她就一起银行抢劫案发表意见……”她仿佛看见自己伏在书桌前,手里握着铅笔一笔一画、专心致志写信的情景——“敬爱的李教授,我看了你的采访,我不同意你说的话……”养母苍白僵硬的脸又在她眼前闪过,她禁不住一阵心酸。

&ep;&ep;“怎么啦?异书?”言博关切地看着她。

&ep;&ep;“没什么。”她竭力把自己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但眼睛仍盯着手里的报纸,“原先这些报纸都放在床头柜里。我偶尔会拿出来看看,幻想一下大城市的生活。这抽屉应该被人翻过了。”

&ep;&ep;“除了警察没人碰过你的抽屉。”一个苍老沙哑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ep;&ep;她一抬头,发现她叔叔岑洋就站在门口。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ep;&ep;“自从我来了之后,就没人碰过这抽屉。”岑洋看着她说道。

&ep;&ep;“你是什么时候……”她望着岑洋,忽然想起小时候,他在旅馆后门,偷偷塞给她压岁钱的场景,虽然钱不多,但对那时的她来说,却是一份难得的温暖。

&ep;&ep;“小琳……”岑洋慢慢露出微笑,“你回来了……”

&ep;&ep;她点点头。

&ep;&ep;“总算不是被押回来的。”他道。

&ep;&ep;“是啊。”她微笑。

&ep;&ep;“你比我强。”他道,“我来的时候,有两个警察跟着我,我的手还铐在后面,他们让我认尸,我认出那是你父母。那是我被关进去后,第一次出来,外面的空气真新鲜……”他眼神柔和地注视着她,“他们说是你,我不信,可他们不听我的……”

&ep;&ep;“我现在也是警察。”

&ep;&ep;“那你不一样。你一定是好警察。”他指指那张书桌,“我来的时候,它就在那里了。”

&ep;&ep;“这是我离家前一年的报纸。”

&ep;&ep;岑洋笑了笑,露出一排黄牙。

&ep;&ep;“出事后,这里被封了三个月。我听说在这段时间那个姓王的署长,他常来。总是这里翻翻,那里弄弄。搞得他自己像个大侦探,可结果他什么都没查出来。他就是个废物!听说他为了查案,还生了场大病……”说到这里,岑洋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ep;&ep;“他得了什么病?”

&ep;&ep;“谁知道……”

&ep;&ep;“除了王署长,还有别人来过这里吗?”

&ep;&ep;岑洋想了想。

&ep;&ep;“我找个人来回答你。”他说完,扯着喉咙往走廊里喊,“王新梅!王新梅!”

&ep;&ep;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女人急急地从走廊另一头奔了过来。

&ep;&ep;“干什么,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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