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ep;旁观&ep;]

&ep;&ep;起因要追溯到假期开始前。

&ep;&ep;最爱出鬼主意的江立卓,第一个回到江家公馆。张口就朝堂里的老爷子道,“爷爷,我们想去逛天坛!”

&ep;&ep;在门口,他老子还忙着卸自己的西装外套呢,闻言就皱起眉,呵斥道,“你是不是欠祖宗灵位牌前被抽一顿?!”

&ep;&ep;江立卓从小住在大院里,爱玩,又聪明。到了家宅,孙辈里他的年纪第二大,照样调皮捣蛋,而上次就闯了祸。

&ep;&ep;他带孩子们玩躲猫猫,跑上了合院后方的俯瞰台。而那时候俯瞰台正在修缮,要给新木料涂色,他往角落躲的时候一不小心往后踏,撞倒了木料涂漆桶,滋了一地。

&ep;&ep;江立卓抬头看爷爷,想求助呢。

&ep;&ep;西装外套挂好后,“这次还由着你放份儿?”他爹一边过来,就一边卷起袖子,这小子是上次没得到教训越来越蛮横。

&ep;&ep;“啊啊啊啊啊!!!!!”

&ep;&ep;老爷子背手站在堂正中。

&ep;&ep;江立卓尖叫,躲到他的靠山的背后。

&ep;&ep;然而老人注意到,这个惊慌的空档,江立卓都没敢使劲儿去抓自己衣袖。

&ep;&ep;——江立卓怕他,一是老爷子从来都惯行严厉苛责的家规,就算对孙辈们松和一点,也是因为没触及红线。而江立卓上次犯错,就没被罚。

&ep;&ep;老人甚无表情,清瘦眉骨下的眼睛尤为明晰,而江立卓心底怕他施展不开。

&ep;&ep;反而是江猷沉,只比他半岁,大院气质比江立卓还明显,从来都往来自如。

&ep;&ep;江立卓的父亲手上的青筋在抽动,还在压着怒意,这会必须修理他给众孙辈立个表率,“上次踢翻漆料桶,不打不长记性,他这会逛逛天坛还不嫌事大?爸,让我——”

&ep;&ep;“江立卓想出去透透气很正常,”站在父子中间,老爷子打断了他的话,耐心地问江立卓,“你有什么打算?”

&ep;&ep;爷爷的前一句话,他还在喘口气。下一秒,忽然愣在那。

&ep;&ep;他还没反应过来,爷爷好像是轻轻叹了口气,身子向旁边跨过去。

&ep;&ep;背着手朝门外走,幅度极轻地摇了摇头。

&ep;&ep;江立卓他爸过来揪起他的领子,走向大堂正中的条凳,知错再犯,家里一向罚的是打屁股。

&ep;&ep;老爷子穿着长衫,即将迈过门槛。忽然,又顿了顿,转过头,“江穆朝,”他看到自己儿子的动作马上停止,转头时还投以疑问。

&ep;&ep;老人朝自个儿子摆摆手,江穆朝皱着眉看了一眼腿上的小子,把他拎起来扯正。

&ep;&ep;江立卓的表情义愤填膺,颇有些不屈暴力强权。

&ep;&ep;随后,江立卓听到他爷爷说,“让江宪带你们去。”

&ep;&ep;临近晚饭的点,端午最后一日的盛宴。

&ep;&ep;凉风顺着内院打开的大门灌入,枝叶在摇晃。这次出去的孩子有四五个,现在嘻嘻哈哈地穿堂跑进宅门。

&ep;&ep;“回来啦?”提着菜的老妈子,笑呵呵看向进门来的几个小孩儿和两位警卫员、一位司机。

&ep;&ep;为首的那个小孩,个子高一些,手上拿着个彩色的纸风筝。进门时表情平平,倒是没其他人兴高采烈,也说不上难过,就是沉静,和往常没太大区别。

&ep;&ep;直到他看到老妈子手上提着洗净的菜叶,是要放进保鲜柜明天用。

&ep;&ep;旁边,九岁的江立卓,看到了板路尽头的门口,像风一样哈哈哈牵着后面的小表妹往前跑。孩子闹玩的呼叫,当当四五下就上了石台阶,再从上面飞越下去,蹦,落地。

&ep;&ep;这边,印着大门照入的夕阳,菜叶的水珠反射着光线。

&ep;&ep;和江立卓年纪相仿的江猷沉,在风挟着衣服的身影过去时眼睛都没移一下,才从菜叶里抬眼。

&ep;&ep;江猷沉看向老妈子,喊道,“阿妈。”声音十分清澈。

&ep;&ep;这时,里面传来他二姑母的笑声,“哟,小爷,您倒是悠着点儿阿?”她在拿江立卓打趣。

&ep;&ep;章妈乐呵呵地看了江猷沉,她的语气泛着点慈爱,“嗯。快去吃饭吧。”

&ep;&ep;江家家宴的位置并没有那么讲究规矩,除了老爷爷、老太太在正座,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谁爱座哪就在哪。

&ep;&ep;话是这么说,但是到了老爷子右手边,还是有他的规矩呢。他的长子常年在军区,不在家时,顺位第一个永远是叁子江穆清,也就是江猷沉的父亲。

&ep;&ep;正座背后的雕花柜上,花瓶里簇拥着刚开始绽放的芍药,后面是一幅庐山的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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