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示好而不择手段,他会拼了命地向别人证明自己的价值,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人抛弃,再回到孤儿院去。他那时坚信人与人之间必然存在着利益交换,不可能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他好,同样地,他也不会真正信赖任何一个人。

&ep;&ep;但樱桃呢?应云潜想,她的反应从来都很克制,她表现出一副需要被人照顾的样子,但她从没有真的想着要去讨好谁。

&ep;&ep;不应该是这样的。

&ep;&ep;应云潜说:“你知道闹脾气是要怎么样吗,是要一边说着我很讨厌你,一边还要时不时回头看看你有没有追上来哄一哄我。你看樱桃是这个状态吗?——我倒觉得她是还在怕着什么似的。”

&ep;&ep;秦肃之不说话了。应云潜抓住了问题的核心:樱桃现在的状态,不大像是劫后余生,倒像是头上还悬着一柄他们谁也看不到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兜头砸下来,把人一劈两半。

&ep;&ep;应云潜用手掌向后抵着墙面,慢慢直起身子:“……我进去和她道个歉。”说着就要伸手去敲樱桃的房门。

&ep;&ep;秦肃之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胳膊:“你消停会吧,你要是哄不好人,再起反效果那不就更糟了。”

&ep;&ep;应云潜回头看了秦肃之一眼:“我是说我进去道歉。”

&ep;&ep;秦肃之摸不着头脑地道:“啊?”

&ep;&ep;应云潜:“我只负责道歉,我没说我还要负责哄人。肃之,”他叹了口气,一边抬手轻轻敲了敲樱桃的房门,一边道,“你是不是真的没意识到,你对樱桃的照顾已经完全超过了正常的范畴?”

&ep;&ep;秦肃之还愣在原地没缓过神,房门就已经被江浅秋从里面打开了。

&ep;&ep;应云潜道:“姨妈,我想进去和樱桃说几句话。”

&ep;&ep;江浅秋从应云潜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好再探头去看自己儿子。秦肃之说:“看我干嘛,这不得看樱桃让不让吗?”

&ep;&ep;下一瞬房间里就传来了樱桃细细的声音:“……我没关系,让他进来吧。”

&ep;&ep;她的尾音还带着轻微的哭音,听得秦肃之内心十分不好受,正想着嘱咐应云潜态度好点,但应云潜已经朝江浅秋一点头,很快就进了房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交涉的,没过一会江浅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想了想,没有把房门关严,而是虚留了一点缝隙,又转头对秦肃之说:

&ep;&ep;“他们说想单独谈谈。”江浅秋显然是有点担心樱桃,“不会再吵起来吧?”

&ep;&ep;秦肃之看了看虚掩着的房门,朝江浅秋一摊手:“……难说。”

&ep;&ep;江浅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道:“正好我一会得走了,晚上要陪你爸出去吃饭。你多看着点他们俩,有啥话好好说,千万别吵架。”她一边说一边走到玄关,取下挂在衣帽架上的外衣披在身上,整理了一下颈上的丝巾,不是很放心地说:“儿子,妈是真不在乎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就一样,注意安全,知道吗?”

&ep;&ep;秦肃之笑笑:“哎,知道了。”他陪着江浅秋走到门口,让她扶着自己换完了鞋,又说:“我不送你下楼了啊。”

&ep;&ep;江浅秋利索地换好鞋,又对着穿衣镜理了理衣服头发,嘴里说:“不用你送,司机就在楼下等我呢。妈走了啊。”

&ep;&ep;秦肃之答应了,把江浅秋送出门外,就见她走出两步又退回来:“周四那个和庄小姐的相亲,你务必记得去知道吗,别让人家觉得你不懂礼貌。”

&ep;&ep;秦肃之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事,脸色就跟着一垮:“啊……”

&ep;&ep;“千万记得去,庄总那边我和你爸推不掉,你就当交个朋友,别太抵触,妈也不是要催你结婚。”江浅秋伸手拍拍他胳膊:“好啦,拜拜,要是想我和你爸了,记得打个视频电话就好。”江浅秋朝儿子挥了挥手,这回不再留恋,提着自己精致的小挎包,步伐优雅地走远了。

&ep;&ep;秦肃之站在原地目送着老妈走进电梯,心里百味杂陈。他正想回屋看一看应云潜和樱桃,却忽然收到了一则通讯电话。他只好按捺住听墙角的心思,按下接通建:

&ep;&ep;“喂。对,我是。啊,郑经理,你好。我爸说这单帐篷生意由你全权负责了?好,那太好了……”-

&ep;&ep;樱桃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被子。她低垂着视线,并不肯去看应云潜,只口气淡漠地问:

&ep;&ep;“你想和我谈什么呢?”

&ep;&ep;她也不说“您”,也不说“应先生”,倒好像是突然间自暴自弃,不再对应云潜维持着客套虚假的社交礼仪了。

&ep;&ep;应云潜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床沿边坐下,放缓了声音说:“我刚才一时激动,说话不好听,我同你道歉。我本意不是要指责你。”

&ep;&ep;樱桃这才飞快地抬起头看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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