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了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父的,直到永远,阿门!”

&ep;&ep;晚餐很简陋,只有一碗稀粥和几块咸菜。但是即便这样简陋的晚餐,在吃之前还要先进行祷告,感谢那位“父”。小七出神地想,“父”究竟是谁呢?

&ep;&ep;他倒是曾经有过一个父亲,但是他已经死了——别人说是因为吸毒。吸毒又是什么?母亲也是这样死的,为什么他们吸毒了就会死?

&ep;&ep;死又是什么?

&ep;&ep;小七还记得,过去他并不是住在这里的。在来到红心福利院之前,他曾经居住在金珥伴星,后来有一天,父母说要带他去主星生活,于是他们一家叁口就一起离开了金珥伴星。

&ep;&ep;但是他的父母很快就死去了。

&ep;&ep;难道他现在生活的这片土地,在电视上被称为是亚征主星的地方,就是人来了就会死的地方吗?

&ep;&ep;小七想不清楚。他飞快地喝完面前的稀粥,暗想,他应该去问问乐乐哥哥,究竟什么是“父”,什么又是“死”?

&ep;&ep;但是他又想起来,今天早上听见大人们议论,乐乐死了。

&ep;&ep;乐乐是红心福利院里唯一一个有着自己名字的孩子。小七本来不叫小七,但他来到这家福利院的第一天起,就被院长以“小七”的名字来命名了。在他上面,还有小一、小二……一直到小六,下面也有小八、小九……

&ep;&ep;小七本来以为,他是这里的第七个孩子,才会被叫作“小七”。但他后来发现也并不是这样,因为小六是一个已经十二岁的大孩子,但小五才刚刚叁岁,话都说不太明白。还是乐乐哥偷偷告诉他,以前的小五死了,因此新来的孩子就直接拥有了小五的名字。

&ep;&ep;小七听懂了:“在我前面,也有一个小七,但是他死了?”

&ep;&ep;乐乐说:“也不一定就是死了,也可能就是离开了。这些在我们这里都很平常,每天都有人离开。”

&ep;&ep;乐乐是个很漂亮的男孩,他今年十岁,比小七大了整整五岁,因此说话做事都要成熟很多。小七非常信赖乐乐,他从第一天见到乐乐,就知道乐乐懂得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ep;&ep;小七说:“那为什么你叫乐乐?”

&ep;&ep;乐乐就笑了:“因为我很特殊。”

&ep;&ep;小七说:“你特殊在哪里?因为你的名字不是数字吗?”

&ep;&ep;乐乐拍了拍小七杂乱枯黄的发顶。他老成地叹了口气:“因为我给别人带来快乐,所以我叫乐乐。”

&ep;&ep;“不,不是这样的!”小七说,“我总看见你在偷偷哭。”

&ep;&ep;乐乐不说话了。

&ep;&ep;小七说:“肯定是院长罚你了吧?我也总被院长打,我好怕他。”他一想起院长,就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哆嗦,“乐乐哥,你听话一点,躲着院长走,他就不会经常打你了。”

&ep;&ep;乐乐就轻轻笑笑:“好呀,谢谢你,小七,下次我会照着做的。”

&ep;&ep;但是乐乐没有听他的。小七后来还是总看见乐乐一瘸一拐地从院长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他满脸泪痕,双目无神,见到小七,也好像没见到一样。

&ep;&ep;小七没有去过院长的办公室。院长的办公室外面是一扇实木的厚门,小七偶尔经过,能感觉得出这扇门非常高,他连门把手都够不到。门外悬挂着一个写着“陈坚石”叁个字的名牌,小七原本是不认得字的,但是乐乐教会了他,又告诉他,这是院长的名字。

&ep;&ep;乐乐总是去办公室受罚,但小七如果被院长捉住了,从来不会被特意叫进办公室里。院长只会当场把他踢翻在地,然后举起他从不离手的那根黄杨木手杖,劈头盖脸地往他身上抽。

&ep;&ep;院长的年纪不小了,小七不知道院长究竟多少岁,他只能看出院长的两鬓是花白的,这是老人才会有的头发。小七对院长最大的了解就是他的黄杨木手杖,这柄手杖打在人的身上非常痛,小七数过日子,手杖在身上留下的印记要足足七天才会淡下去,而小六和小九都被这柄手杖打断过腿。

&ep;&ep;小七没有被院长打断过腿。不知道为什么,院长对他总是比对别的孩子稍微温和一些,责罚打骂一般也是点到即止,小七挨过最重的打,不是来自院长,而是来自有一天院长的客人。

&ep;&ep;客人是个很高的壮年男人,比院长还要高,手劲非常大。小七已经不记得他到底因为什么惹恼了这位客人,他只记得自己被客人喝令脱光了衣服跪趴在地上,然后客人用盐水泡了柳条,足足打断了叁根柳条才停手。

&ep;&ep;他被打得身上鲜血直流,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后来还是乐乐偷偷给他上的药,又为他反复地擦拭身体来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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