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2/3)

p;&ep;“你才几岁，这才哪儿到哪儿。反正日子还长着呢，该吃的苦总会吃，该受的教训总会受，时间到了一样也躲不过去，等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生活上的废墟何止这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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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星期天早上七点，难得没有太阳，七月下起了久违的一场暴雨。

&ep;&ep;余霁生拉硬扯，把陆沉沉从出租屋里的被窝挖起来，丢到了自己的车后座上。

&ep;&ep;她们今天是要去余霁家吃中饭的。

&ep;&ep;“姑奶奶。”余霁骑着车，往后视镜瞥，笑说：“怎么请你比请尊佛还难，明明是我请你吃饭。”

&ep;&ep;陆沉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到逐渐出现在视野里的小区门，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戴着围裙，站在门口的阴影处，看到她们来了伸长手臂挥手。

&ep;&ep;陆沉沉下了车，她立刻迎了上来，“沉沉，阿姨好久没见你了，还是这么漂亮。”

&ep;&ep;余霁无语，“妈，你用得着搞得迎接皇上驾到似的吗，你怎么不再喊声‘皇上吉祥’？”

&ep;&ep;“死孩子，说什么呢你。”余母笑着打她一下，眼角细纹里都透出温柔。

&ep;&ep;她和陆沉沉的父亲陆长河是多年好友，很多年前陆长河离家去了深圳，临走前托她照顾一下年少的女儿，她上了心，叁不五时让余霁带陆沉沉回家吃饭，疼她疼得跟亲闺女没两样。

&ep;&ep;两人跟着上了楼梯。

&ep;&ep;一路上余母都在唠叨，一会儿说陆沉沉瘦了，一会儿说今天做了她爱吃的，要她一定多吃点，又隐晦地提醒她好好学习……一通下来，烦得余霁刚进门就直接拉了陆沉沉进卧室，反手关上房门。

&ep;&ep;“诶，你这丫头。”余母无奈地跺跺脚，“等会儿饭好了就出来吃，别只顾着玩。”

&ep;&ep;陆沉沉进了房间，随手把外套丢到放满衣服的椅背上，她扫了扫周围，注意到地上摊开放着的一个装了一半的26寸行李箱。

&ep;&ep;“你要出门？”

&ep;&ep;余霁耸耸肩，把占地方的箱子挪到一边去，说：“要出门去外地培训一段时间，你知道的，像我这种半路出家的美术生，总要临时抱下佛脚，不然怕佛祖生气，考试的时候不保佑我了怎么办。”

&ep;&ep;陆沉沉抽出椅子坐下，问：“什么时候走？”

&ep;&ep;余霁把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裤子一把抱起来，全丢到床上，自己坐了上去。

&ep;&ep;“下午一点的车，吃了饭就走。”

&ep;&ep;陆沉沉：“去多久。”

&ep;&ep;“一个月。”

&ep;&ep;陆沉沉低下头，不搭话。

&ep;&ep;余霁受不了她这种失落的样子，陆沉沉长的一张身经百战的脸，又看起来没心没肺，实际上最最敏感，余霁甚至有时候会觉得生活里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受伤，她简直没安全感到了极点。

&ep;&ep;她故作轻松，去揉陆沉沉的头发，“就一个月嘛，很快就回来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偷偷摸摸背着我抽烟，抽了也别让我发现，不然等我回来了一定打死你。”

&ep;&ep;陆沉沉抬起头，笑了笑：“你顾好自己吧，小心佛祖都不收你。”

&ep;&ep;“佛祖不收我那我以后跟你混。”余霁笑嘻嘻的，“行不行呀，好沉沉。”

&ep;&ep;陆沉沉抬了抬下巴，“看心情吧。”

&ep;&ep;余霁笑道：“好嘛。”

&ep;&ep;这时，陆沉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ep;&ep;陆沉沉低头，翻出手机，亮起来的屏幕上是来电显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妈妈。

&ep;&ep;余霁看到，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

&ep;&ep;陆沉沉深吸口气，接起电话。

&ep;&ep;陆歆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有种带电的温柔，听着让人骨头酥麻，“沉沉，是妈妈。”

&ep;&ep;“嗯。”

&ep;&ep;陆歆：“马上就要读高叁了，还适应吗？”

&ep;&ep;“还行。”

&ep;&ep;“那就好。”陆歆说，“高考加油，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ep;&ep;“嗯。”

&ep;&ep;沉默蔓延。

&ep;&ep;屏幕上读着秒。

&ep;&ep;陆沉沉低下头，手指头抠弄着桌上的水杯，玻璃杯外是颗粒感的磨砂花纹，她用指甲抠过去，发出一阵难听的声响。

&ep;&ep;叁秒过后。

&ep;&ep;“对了，沉沉。”陆歆说，“妈妈要办婚礼了，和叶叔叔。”

&ep;&ep;陆沉沉浑身僵硬，手指的动作顿时停下，静默的几秒时间里，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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