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但空气混浊,用力吸一口都是车尾气,全是工业的味道。

&ep;&ep;南港纸醉金迷,海风里浸泡着欲望、失望、绝望还有痛苦。可它是有钱人的温床,人们用金钱滋养它,道德变得不堪一击。

&ep;&ep;一根烟燃尽,她走出房门,坐电梯去了大厅。

&ep;&ep;大厅里人来人往,一层一层,像海浪。

&ep;&ep;海浪的对面是车流,她走出大厅,感受着热浪,目之所及的车与人,将她的视线堵得满满当当。

&ep;&ep;陆沉沉在石柱上靠着,打开手机,距离婚礼还有两个小时。

&ep;&ep;她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等回过神的时候,手机上已经显示着“正在呼叫”,而左手边,代替烟夹在手指里的,是一张有些旧的字条,男生用流畅的笔迹写着十一个数字。

&ep;&ep;【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给我。】

&ep;&ep;他接得比她想象中的快,等她反应过来想掐断,移动公司已经开始按时收费了。

&ep;&ep;周恪一“喂”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很沙哑,“请问是哪位?”

&ep;&ep;陆沉沉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ep;&ep;他又喂了几声,说:“不说话就挂了。”

&ep;&ep;连带着几声咳嗽。

&ep;&ep;周恪一:“不说话真的挂了……”

&ep;&ep;愣怔的几秒钟里,突然从身边闪过几个影子。飞车党少年穿着花里胡哨的装扮,路过陆沉沉的身边,盯着她露出的一截细细嫩嫩的大腿,吹着口哨大喊“美女”。

&ep;&ep;那种眼神,熟悉到不得了,美色诱人,她从小到大面对了无数次。

&ep;&ep;可唯独这次不一样。

&ep;&ep;因为在漫长的沉默过后,周恪一突然开口:“沉沉,你怎么了?”

&ep;&ep;红绿灯变换,车子堵成长长的线,喇叭声此起彼伏,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ep;&ep;真的像是幻觉一样,陆沉沉实打实地懵了会儿,周恪一在这空隙里又问了一次,这一次语气听起来更温柔,他说:“沉沉,发生什么事了?”

&ep;&ep;整条长街好像只剩下他们。

&ep;&ep;陆沉沉低着头,不知怎么眼泪就像决了堤,那些说不出口的委屈,突然一下就变得可以轻易说出口了。

&ep;&ep;她蹲下来,捂着眼睛,抽泣到肩膀一顿一顿的。

&ep;&ep;“今天、今天——”

&ep;&ep;她说着,闭上眼睛,咸湿的液体从指缝掉下来,掩掉了大部分容貌,飞车党没再打扰她,她可以放肆诉说她的悲伤。

&ep;&ep;陆沉沉躲在酒店的柱子后,躲在那片阴影里,尾气吸到了肺里,阳光让眼泪氤氲,她浑不在意,胡言乱语般说着:“我妈妈,我妈妈……”

&ep;&ep;她低下眼睛,泪水在地面上炸出水花,“她要结婚了。”

&ep;&ep;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渐渐地,只有自己听得见。

&ep;&ep;“她不要我了。”

&ep;&ep;*

&ep;&ep;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一小时,总之说着说着,霓虹灯开始闪烁,手机第九次发出中途来电提醒。

&ep;&ep;陆沉沉把陆星沉的电话挂断,看了眼电话,仍然是通话中,显示通话时间203分52秒。

&ep;&ep;她靠着柱子慢慢站起来,揉了揉发僵发麻的小腿,因为蹲得太久,刚起来的时候一阵眩晕。前台见状,第九次提醒她,“陆小姐,请问你需要派车吗?”

&ep;&ep;不用了,因为陆星沉半小时前说,他要亲自过来接她。

&ep;&ep;从这里到婚礼场地刚好半小时。

&ep;&ep;陆沉沉摇摇头,固执地说:“不用”。

&ep;&ep;她在等,等一种可能。

&ep;&ep;因为她听见,在她说完“她不要我了”以后,他轻声说出的应答。

&ep;&ep;“等我。”

&ep;&ep;205分钟。

&ep;&ep;喇叭声适时响起,一辆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车灯打在柱子边,照亮陆沉沉纤细的身影。前台被出租车的车灯照得晃了眼,用手遮住眼睛,啧了一声。

&ep;&ep;几声短促的响声过后,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人。

&ep;&ep;逆光中,看不清是谁。

&ep;&ep;陆沉沉的突然心跳如擂。

&ep;&ep;是谁?

&ep;&ep;会是那个可能吗。

&ep;&ep;205分37秒,电话挂断。

&ep;&ep;来人白色的长袖卫衣,黑色的校服长裤,下车的时候踉跄了两下。

&ep;&ep;街头的灯光越来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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