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二十年后。
&ep;&ep;初秋时节,南京城内。
&ep;&ep;在南京城西有一个叫做“老街口”的地方,这地方是几条道路汇聚之处,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广场。广场四周商铺云集,十分的繁华热闹。
&ep;&ep;这一天正是九月初三,秋高气爽,晴空万里,南京城城门大开,四方的行人进进出出,城里的各条街巷到处都是人来人往。老街口这种地方自然是格外的热闹,人流如织,摩肩接踵,街口的广场上挤满了摆摊经营的小贩,以及逛街购物的市民。
&ep;&ep;却说将近正午时分,忽然从东边的街口传来了几棒锣响,接着就看见有一队官兵骑着高头大马,盔甲鲜明,刀枪耀目,旌旗招展,排着整齐的队伍向着这边奔驰而来。街上的行人们一看官军的马队来了,都忙不迭地躲到街边,让开了一条道路。
&ep;&ep;只见这官军马队的后面是一大队执枪荷戟的步兵,押解着十余辆囚车,每辆车里都锁着一个蓬头垢面、满身血污的囚犯,囚犯的背后还插着打了红叉的牌子。看到这些囚车,南京的百姓登时就明白了:哦,原来官府又要在老街口开刀问斩、处决死囚了!
&ep;&ep;望着长长的行刑队伍,百姓们在两旁不由得议论纷纷:
&ep;&ep;“啊哟,朝廷可是有一年多没在老街口杀人了。”
&ep;&ep;“是啊,只有罪大恶极的犯人才会在这里砍头的,今天这是谁呀?怎么官府事先也没发个告示啊?”
&ep;&ep;“哎,快看快看,刑部侍郎大人都来了。要是一般的犯人,可是不会来这么大的官哟。”
&ep;&ep;“是啊,还有都察院御史大人,九门提督大人,应天府知府大人,啊哟,你看那顶轿子,连宫里都来人了。”
&ep;&ep;“咦,今天这到底是要杀谁呀?怎么这样大的阵势啊……”
&ep;&ep;百姓们议论着、观望着,都纷纷向着老街口的广场聚拢而去。
&ep;&ep;却见那些官兵到了老街口的广场上,立刻娴熟地排开阵势,清理出一大块空场,把好奇的观众们都挡在了外面。空场里则有人忙着搭建断头台,还有人支起了伞盖,布置好桌椅,让监斩的大人们坐下休息,一时间忙得不亦乐乎。
&ep;&ep;却说在广场北面有一座酒楼,名唤福汇楼,是南京城里颇有名声的酒家。此时是中午时分,酒楼里自然是高朋满座,二楼临街的几间包房也都坐满了食客。看到楼下的广场要大开杀戒,大家都自然而然地打开了门窗,居高临下,看得是一清二楚,十分便利。
&ep;&ep;靠西边的一间包房里,紫檀木圆桌边坐着五六个文士打扮的男子,一个个头戴儒巾,身穿长衫,举止斯文。看到外面闹哄哄的场景,一个文士说道:“诸位年兄,今日恰逢蒋兄自中原游历而归,大家相聚在这福汇楼,一来为蒋兄洗尘,二来诗酒唱和,共赏秋日美景。谁想却遇见了官府在这里杀人,未免有煞风景啊。”
&ep;&ep;坐在他对面一个四十多岁的文士说道:“姚贤弟不要这么讲嘛。朝廷轻易不会在这老街口杀人的,一旦要在这里杀人,那杀的必然是怙恶不悛的元凶大憝。这等奸恶之徒,上欺朝廷,下祸黎庶,实属十恶不赦,杀了他们那是大快人心的好事。吾等在此亲眼目睹天理王法主持公道,惩恶扬善,那也是赏心悦目的快事,当可为此浮白尽兴,姚贤弟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呀?”
&ep;&ep;几个文士听了都拊掌大笑,纷纷说道:“蒋兄妙语解颐,确是高论。”
&ep;&ep;那姓姚的文士笑道:“要看杀人当然也没什么,不过,凤之兄啊,你家的小世侄在这里,让他看到这等血腥的场面不太好吧?可别吓坏了孩子。”说着,他用手中的折扇指了指坐在对面的一个少年。
&ep;&ep;那少年就坐在被人称为蒋凤之的文士身边,年纪大约十五六岁,生得眉清目秀,举止儒雅,一看就是自小便受到良好教育的文人子弟。
&ep;&ep;那蒋凤之呵呵大笑:“无妨无妨,三畏今年都十六岁了,也该见见世面了。更要紧的,是要让他知道一下敬畏王法的道理。这人生在世,少不得要受王法的约束,如果一个人不知敬畏王法天理,肆意地作奸犯科,那还能有什么好结果吗?我给他起名‘三畏’,就是要让他上畏天命王法,下畏世道人情。今天朝廷在这里法办罪犯,正好可以让三畏看看,不遵王法、不守律条会是怎样的下场。”
&ep;&ep;几位文士听了,都纷纷点头:“蒋兄这一番教子的苦心真是令我等佩服。”名唤蒋三畏的那位少年见众位长辈都在谈论他,不由得面颊绯红,有些害羞。
&ep;&ep;正在此时,下面忽然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原来,刑场已经布设完毕,官兵们也都站好了阵势,有一个身穿战袍、体格魁梧的军官站到了刑场正中,拿着一张告示,在那里大声地宣读。
&ep;&ep;那告示完全用文言写就,不识字的普通百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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