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二〇〇九年的冬天,江城下了近十年来的最大的一场雪,真真是白茫茫的一片,纷纷扬扬的雪花裹着寒气似乎下得没有尽头。

&ep;&ep;苏苒在门前厚厚的雪地里整整跪了一天,从晨曦到深夜,漫天的雪花几乎把她整个人都要埋在里面,最后倒下的时候陷进了雪地里。白色的衣服之下只剩下几根黑色的头发依稀可辨,发间夹着的白色小花也辨不出来。

&ep;&ep;那年冬天改变了太多,也留下了太多太多的后遗症。

&ep;&ep;比如,原本美满的家庭随着亲人的相继离世支离破碎。

&ep;&ep;比如,曾经约好相伴一生的人终究一别两宽。

&ep;&ep;比如,苏苒和苏母的关系更是降到了冰点。

&ep;&ep;……

&ep;&ep;苏苒从梦里惊醒的时候,握成拳的手还没有松开,指甲紧紧地嵌在**的掌心。

&ep;&ep;怔怔地盯着天花板,久久地回不了神,身上湿了一片,明明是在厚厚的被子里,却还是觉得彻骨的冷,就像是在大街上被呼啸的北风肆虐着,生生的冷,也生生的疼。

&ep;&ep;床边柜子上的台灯一直是开着的,晕黄的灯光带着些许的暖意。

&ep;&ep;梦里,还是那个黑漆漆的小巷,黑漆漆的枪口。

&ep;&ep;还有昏暗的路灯下渲染开来的红的惊心的血迹。

&ep;&ep;慢慢地抬手摸上脸颊,湿湿的一片滑腻。

&ep;&ep;有些错,不需要犯太多次,一次,就是一辈子无法赎回的痛。

&ep;&ep;走下床,苏苒有些贫血,等眼前的黑暗慢慢散去才迈开了的脚步。

&ep;&ep;日历上的日期被圈红了。

&ep;&ep;今天是11月15日,苏父的忌日。

&ep;&ep;睡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了,身上又粘着难受,苏苒索性去洗了个澡。

&ep;&ep;靠在了流理台上,大理石的冷意立刻清晰地传来。手里捧了杯水,冒着袅袅的热气,苏苒闭了闭眼,良久,轻轻地呵出了一口气,入冬了,还真是冷。

&ep;&ep;窗外,天色开始泛白,还能听到环卫工人打扫的莎莎声。

&ep;&ep;手机铃声在静谧的清晨显得格外的刺耳。

&ep;&ep;苏苒用了近一分钟才回过神来,才六点,会是谁呢?

&ep;&ep;看着手机上闪烁着的名字,苏苒还是不可抑制地颤抖了手,心泛着疼痛,还有无可言喻的喜悦在心底蔓延开来,声线里也不自觉地打着颤,“妈——”

&ep;&ep;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冷,淡漠地不带任何的感情,“今天我会下午过去。”

&ep;&ep;“嗯,我知道了。妈,你最近——”还好吗?三个字在“嘟嘟”的忙音中再也说不出口了,心底刚刚蔓延开来的淡淡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了。

&ep;&ep;这些冷眼冷语,哪怕已经听惯了,可是还是会心痛,这些年,到底还是没有练就到刀枪不入。

&ep;&ep;能够让苏母主动联系她的原因,只是为了告知她的行程,好让她避开,以免见面。

&ep;&ep;6年来,和母亲说过的话寥寥可数,那份默契却丝毫不减,甚至比关系亲热的时候更甚。

&ep;&ep;苏苒忽然有点恨自己,如果自己听不懂,是不是就可以假装无意地见上一面呢?

&ep;&ep;可是这一面之后呢?

&ep;&ep;她的母亲,连见她一面,哪怕是无意的……也不想。

&ep;&ep;苏苒双手环抱着蜷起的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蜷成一团,可还是觉得冷。有人说这是对于一个人来说最温暖的动作,可终究还是无法温暖自己。

&ep;&ep;苏苒今天是请了一天假的,从江城到霖市要3个半小时。往年苏母都是一大早就会去给苏父扫墓,苏苒下午去。现在苏苒临时要改成上午去给苏父扫墓的话,显然是来不及的了。

&ep;&ep;想了想,苏苒给和自己调休的同事发了信息,将调休换到了明天。

&ep;&ep;******

&ep;&ep;苏苒接到助理电话的时候,刚刚下了公交车。

&ep;&ep;蹙着眉,看到红灯跳转到了绿灯,十字路口声音有些嘈杂,“安宁,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ep;&ep;“苏经理,总统套房的客人出事了,你现在在哪里,能马上过来下吗?”

&ep;&ep;“好,我马上就到了。”

&ep;&ep;温晔车子经过的时候,正好就看到苏苒举着手机张望着路况。敞开的米色风衣里是白色的针织衫,及膝短裙,黑色的长靴衬得更是亭亭玉立。

&ep;&ep;已经5年多没见了吧,自己居然能够一眼就认出来,温晔不自觉轻轻地笑了下。

&ep;&ep;5年多前,苏苒对他说:“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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