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茬过去了以后,皇爷的性子好像也有所缓和了,他居然问了一个让徐循很晕的问题,“嗯——谁跪在下面?”

&ep;&ep;估计也就是一时没想起来,别人还没说话呢,皇爷一拍大腿,就大声吩咐徐循,“小女子,你抬起头来。”

&ep;&ep;徐循现在可是正面抵挡龙威啊——更可虑者,这条老龙今天状态好像还不太好,又糊涂又暴躁的,谁知道下一瞬间会否因为她长得不好看之类的理由大发雷霆。她咽了咽口水,平复着如鼓的心跳,慢慢把头抬起来了。

&ep;&ep;虽说抬头了,但也不能打量皇爷的脸是不?徐循只好虚着眼睛,尽量地看着皇爷的脖子——不过,皇爷在看清楚她的长相后,微微一怔,神色倒是缓和了些。

&ep;&ep;“起来说话吧!”他说。“老跪着,不嫌膝盖疼吗?”

&ep;&ep;徐循真想哭啊……大爷,膝盖长在我腿上,我不疼吗?可我也要敢起啊。

&ep;&ep;不管怎么说,她到底还是站起来了,皇爷没有继续给优待,紧跟着就问,“腊月十三,内宫宴请诸王妃时,你在不在?”

&ep;&ep;徐循老实答,“回皇爷话,嫔妾在。”

&ep;&ep;“汉王妃席间说了对我不恭敬的话,说我老糊涂了,给太孙胡乱赐婚,是不是?”皇爷又问,看徐循犹豫了一下,顿时就咆哮起来了,“是不是!”

&ep;&ep;徐循真是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根本都看不清太孙又或者是太子妃等人的脸色,也没法去看,慌乱间只能记着三宝太监的好心嘱咐,老实道,“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ep;&ep;她还没说完呢,皇爷的咆哮声一下就转了向,“好哇!韦氏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ep;&ep;一边说,一边居然就抓起身边的一个碗,冲着某个方向飞了过去……

&ep;&ep;徐循屏着呼吸,跟着这个碗转过头去——皇爷一生戎马,虽然年老,但功夫没落下,准头和力道都是在的,汉王妃一声没出就被砸晕了过去,额前顿时绽开了点点鲜红。

&ep;&ep;屋内顿时响起了被压抑着的惊呼,太子一下站起身来,以他庞大身躯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奔到徐循身边就跪下了,“爹!还请给二弟稍留些颜面!”

&ep;&ep;太子妃也离席跪了下来,给皇爷磕头,“还请爹消消气、消消气。”

&ep;&ep;他们俩都跪了,徐循等人能不跪吗?屋里悄没声息就下去了一大半的人,只有张贵妃和高辈分的藩王等人没跪。老爷子就这还不服气呢,哐当一声又砸了一个碟子,“老子怎么给孙子挑媳妇都有得说!你怎么不说老子选错了太子?哦——我知道了,你他娘心里想着这事儿呢!长舌妇!挑拨离间!蛇蝎心肠!好好的儿子,让你给挑拨坏了!”

&ep;&ep;一屋子人都压不住他的火气,老爷子又吼了一句,“此等毒妇,理应赐死!”

&ep;&ep;咕咚一声闷响,汉王妃可能才醒,一听这话顿时又晕了过去。太子和太子妃磕头如捣蒜,高声请皇爷留情,可越是如此,皇爷火气越盛,话说得更直接,“我还在就这样事了,我要不在了,还不得更嚣张!拖下去赏她毒酒!”

&ep;&ep;大年夜、藩王都在,刚迁都、新年大朝前……

&ep;&ep;现在连张贵妃都有点坐不住了,杀鸡抹脖子地给几个藩王妃使眼色,到末了,还是代王妃叹息一声,站起身来。

&ep;&ep;“姐夫!”她加重了语气,“韦氏再怎么样,也伺候过姐姐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ep;&ep;本朝徐氏,是一门两国公,姐妹三王妃。太祖年间三姐妹都嫁给了藩王,大姐燕王妃,二姐代王妃,三妹安王妃。后来,大姐做了皇后,去得早,二姐在封地不常来,安王妃比较苦,安王早死无嗣,封国被撤了,她自己回京生活,在京城自己开府,皇爷屡屡加恩,那份眷顾就不必说了。每回进宫,张贵妃都要以上宾礼相待的。

&ep;&ep;小姨子说话,皇爷很给面子,他的语气缓和了,“二妹,我是清理家门,你可别来掺和也!”

&ep;&ep;安王妃久居京城,估计也比较了解皇爷的性子,亦是站起身道,“姐夫,您在这发火也没什么,可眼看着时辰快到了,姐姐的喜容还没请进坤宁宫呢……”

&ep;&ep;这倒是提醒了皇爷,他一拍大腿,顿时消了怒火,“险些被这忤逆的媳妇给气得忘了正事!走,咱们仨请像去!”

&ep;&ep;他扫了一屋子人一眼,孩子气地道,“就咱们仨,不带他们!”

&ep;&ep;安王妃笑了,“捧喜容那是儿子的事,您谁也不带,不能不带老大和老大媳妇啊。”

&ep;&ep;“带什么带,肥得像猪,看见他就心烦。”皇爷对太子真是没好话,他居然也真的不打算带太子了。“大囡过来,和爷爷去请你祖母——”

&ep;&ep;太孙就站起身安静地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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