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要说这宫里什么最招仇恨,那肯定是和探亲有关的待遇了。徐循得地,家人得官什么的,孙玉女都是知道的,她压根都没提起过,徐循也相信她是一点都不在乎。就是皇后,在乎的也不是那几顷地的实惠——和一根簪子都能换几顷地的人说这话,不是搞笑吗?多数时候女人之间也就是争个脸面,心胸大点的笑一笑也就完事了。可这探亲那就不一样了,孙玉女入宫都多少年了,现在提起家里来还老掉眼泪的,要是知道皇爷曾带她回过娘家,准保动真感情,按徐循对她的理解,说不准都得气哭。就是皇后知道了,能不能像是当时说赐地时那么大度,也都难说呢……

&ep;&ep;徐师母倒不知道徐循当年得的是那样大的体面,虽说事情过去几年了,但仍然有些惊异的窃喜——对女儿在宫里的地位,她可不就更有信心了?“阿弥陀佛,自打娘娘进了宫,我每月初一十五都是吃斋的,不敢说给娘娘积德,只是我一片心罢了。如今知道娘娘在宫里果然过得好,我心里也就踏实了。”

&ep;&ep;说着又不禁落下泪来,“我们两家的富贵,都是娘娘一人带来的,我常和你爹说,我们是享着闺女的福,可不是闺女在宫里怎么着呢。”

&ep;&ep;含j□j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徐循现在是彻底不想多说宫里的事了,说假话她没那个心情,说真话她没那个胆气,遂跳过这话不提,细问徐师母如今家中的营生。

&ep;&ep;徐循当年中选了太孙婕妤,徐先生就因此得了个锦衣卫百户,世袭的虚衔,一年几十两银子的进项,已经是可以抵得上他那个私塾一年的收入了。从那天开始,徐循给家里人带来的就是数不尽的荣光和好处,如今,徐家还用为银子发愁吗?这四五年间,早发达成了雨花台第一的豪门了,就是在南京城南,也都是有数的人家。——毕竟,这些年多数豪门大族也都是跟随皇帝迁去北京了。

&ep;&ep;先不说皇帝赏赐的那二十顷地,就是这几年间,徐家自己买下的田地——不算亲朋好友寄在他们家名下的,陆陆续续也都有二十顷了。这可是不小的花销,但饶是如此,徐师母给徐循交了底,“也还有大几千两的现银留着给你弟弟娶媳妇儿。”

&ep;&ep;徐循吓了一跳,“这么多银子,哪里来的?”她自己手头现银折合起来都不超过一万两,她可没有买地。

&ep;&ep;徐师母很自然地道,“家里有人做生意的,借了咱们的名头,自然都要给些好处的——”

&ep;&ep;见了徐循的神色,她扑哧笑了,“安心罢,都是正经生意,开了一个生药铺,一个胭脂铺,都是来钱极快的。就是托在咱们名下,少交些苛捐杂税,又免去和三教九流夹缠罢了。”

&ep;&ep;这年头做生意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收过路费那是非常常见的,你比如说从北京去天津这条路,都是大道,没过几个关口吧?但是出北京城门,出天津城门都要给关税,有时候一条路上关隘多了,税费比货物本身的价值都高。在前朝这样的事非常常见,国朝虽然没那么夸张,但也还是有税要缴纳。——不过,如果你是托在有权势的人名下的话,给税吏塞点钱基本也就不用纳税了。最要紧是因为你有背景,有底气,和江湖上那些专事敲诈勒索的无赖们周旋起来,说话声音都响亮。就是正经的生意人也都乐意投靠一门好亲,比如雨花台的赵举人,原来名下就有好几间铺子,都是熟人托过去的,不明底细的他还不肯收哩。

&ep;&ep;徐循是知道这个道理,但仍不免有些忧心忡忡,徐师母见了,便说道,“那两个铺子,一个是你娘家七表舅他女婿的买卖,还有一个就是你六堂叔和人合伙做的。都是自家亲眷,蛮可以放心。”

&ep;&ep;算上这两间铺子给的‘保护费’,再加上亲戚们寄田的‘保护费’,还有徐循几次晋升时宫里的赏赐,徐家这几年快速发家倒也很正常。难得见一次面,徐循也不想问东问西,败坏了母亲的兴致,闻言便笑道,“不是不放心,只是我在宫里不明白外头的事,免不得多问几句。”

&ep;&ep;遂又问徐小妹。“小妹如今已成亲了吧?那时我在北京,也不能赏点什么,今日娘你带几样东西回去,我都想好了,一样你留着自带,一样给小妹。至于小弟,日后娶亲时我也有预备的。”

&ep;&ep;徐小妹比徐循也就小两岁,民间成亲比较晚,徐家的家业一直在上升,她的行情也是越来越好,说亲的人也是络绎不绝,赵举人的儿子本来也是四角俱全,可惜因为死过一任老婆,早都在这场淘汰赛里出局了。徐小妹直到十八岁才说上了一门亲,说的是赵举人的侄子——儿子不行,侄子上阵,赵家是铁了心要把徐小妹给说进门了。

&ep;&ep;“光是聘礼就给了三顷地,都是上等的水浇地。”徐师母便备细给徐循说起徐小妹的婚事,也是说得眉飞色舞的,看得出来,这是她心中的得意事。“你也知道,赵举人家底厚实,他那一房地还不多,都是中举后慢慢发达起来。他那侄子,父亲是赵举人的大哥,溧水县有一小半的地都是赵家的。且他是长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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