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自然是一番吩咐,又冲徐循感慨道,“我前阵子虽病着,可心里也想着这事儿呢,这新人学规矩的时间少,这一阵子,宫里感觉是没什么森严气象……也该正正风气、明明规矩了。”

&ep;&ep;徐循只好跟着赔笑,“可不是呢?文皇帝、昭皇帝年间,那深有法度的样儿,现在还在眼前呢,咱们也得跟着学才好。”

&ep;&ep;她口里和皇后应酬,目送着送消息的宫人一路出了殿门,心不在焉地在想:何仙仙应该会来的,她和长宁宫也就是个面子情,两人私下没什么来往。

&ep;&ep;重点是,孙贵妃会不会来呢……

&ep;&ep;作者有话要说:是可忍孰不可忍,皇后和贵妃都有点耐不住了……

&ep;&ep;下午临时有点事出去了,抱歉今天晚了点哈,孤女那边会更晚,现在去继续写。

&ep;&ep;第111章敲打

&ep;&ep;孙贵妃到底还是来了。

&ep;&ep;而且还是带着笑来的,一进屋就很自然地说,“我这还在张罗着这事呢,没想到娘娘倒是都有腹案了。那感情好,倒免了我一件差事——娘娘,那班妹妹们倒有一多半都在我宫里呢,要不要把她们叫过来正好一道把事情给说了?”

&ep;&ep;一屋子都听得见她的笑声,皇后倒是淡淡的,也没什么喜怒,“今早给娘请安,娘也是问起了这事。我也久已有这个心思了……咱们俩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ep;&ep;孙贵妃脸都像是有些笑僵了——从前她和皇后在一块的时候,两个人都还自然。现在,皇后还好,但孙贵妃的表情,就真的只能用‘故作欢容’来形容了。

&ep;&ep;正妻就是正妻,皇后就是皇后。太后就是再宠爱孙贵妃,也不会越过了皇后去。这不是?孙贵妃好容易把这事儿在清宁宫那里说通了,皇后上太后那坐了一坐,釜底抽薪,现在倒闹得孙贵妃尴尬得没法自处了。

&ep;&ep;教养后宫妃嫔,那是皇后的职责,正妻的事。孙贵妃虽说处处都得了体面,地位也很特殊,但国朝典籍可从没有说过贵妃就是副后。皇后本来病着,被她逼得只能带病出来管事,说到底不就是因为孙贵妃行事孟浪僭越吗?

&ep;&ep;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皇后一句话没有多说,就只是把徐循请到坤宁宫坐了坐,便轻而易举地把局面给扳了过来。孙贵妃现在就是有十分的委屈也不敢说了,皇后做得可没什么能指摘的地方,她做的是自己的分内事。这口哑巴亏,只能和着血吞到肚子里去,而且还要吞得高高兴兴的,不能流露出一点不快。

&ep;&ep;徐循和何仙仙坐在孙玉女对面,都是低眉敛目不发一语,徐循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皇后能重新起来、重新出山,感情上她是高兴的。可这正妻对妾侍的威压,多少也让她有点物伤其类:孙玉女现在也是一心奔着儿子使劲儿,以她的为人,断断不会觊觎后宫的大权,不然,昔年在太孙宫、东宫,她也不会轻易地就和徐循分享这份权力。张罗着教新人规矩,无非是她自己谨慎,不愿授人以柄,留下个骄狂的名声。这完全可以说是一腔善意——起码,她是没有找麻烦的意思。

&ep;&ep;可皇后这一出面,事情就变味了,不论她本心如何,孙玉女都该适时地对皇后赔罪才好——换做是徐循,她早就跪下去了。身为妃嫔,染指皇后权责,这是很不守妇道的表现。起码也得跪下请罪,分说原委,求皇后饶恕才好……

&ep;&ep;这口气,孙玉女她咽得下去吗?

&ep;&ep;她是咽不下去的,所以进屋以后就一直赔笑打圆场,服了软,姿态却没做到位……

&ep;&ep;徐循在心里叹了口气,偷眼看了看皇后的脸色。——这些年来,她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冷然的皇后,面上连惯常噙着的一点笑花儿都没影了,凤目熠熠生辉,虽然说话的口气还很和气,但她能感觉得出来,皇后因为孙贵妃及时赶来而缓和下来的不快,现在又渐渐地浓重了起来。

&ep;&ep;如果现在能脱身出去的话,别说两个嬷嬷了,四个嬷嬷她都肯出啊。徐循的心梆梆乱跳,简直都能擂鼓了。她盯着眼前的金砖地,听皇后和蔼地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稍后各宫回去传个话也就是了。现在倒是先把这临时教谕的人选拟定一番才好,庄妃宫里的嬷嬷们,都是老资格了,她愿出两人。我身边这一阵子也少人使用,最多也只能出两人了。不知贵妃宫里能出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