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变化,居然能人带来这么强大的压力。之前徐循也有过称病不出永安宫的日子,赖在宫里十天半个月,连屋门都懒得出的时候也有的是。可现在,才被禁闭了十天,她就已经快受不了这份孤寂和冷清了。这份灰暗甚至影响到了她的食欲,越饿越不想吃,越不想吃越没有力气……很多时候,她完全是想到自己到现在还没来的天癸,才逼着自己起码要吃下半个馒头。

&ep;&ep;在听说了蓝宝石凤钗的那一刻,徐循就彻底打消了请太医的念头:这时候万一要是再扶出身孕,那可就全乱套了。黄泥巴跌进裤裆里,不是屎都是屎,别说太后了,怕是连皇后心里都要犯嘀咕——这人都是会变的,没身孕之前还好好的,有了身孕以后就生出痴心妄想,觉得自己怀的一定是男孩,想要给儿子开开路的人,就是徐循也不敢打包票说宫里就没有。

&ep;&ep;其实,就是她心里,又何尝没有暗暗的猜疑?和内起居注不同,记载妃嫔天癸的册子并不是什么忌讳,所有妃嫔都要过去登记。和尚寝局的人打打关系,很容易就能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而徐循还记得上一次自己派人去回报天癸的时候,回来孙嬷嬷还说了一句,提到尚寝局‘人手不足,原来的嬷嬷们出去了,现在也没个管事的,乱糟糟的,也不知能不能给记上去’。

&ep;&ep;当时也没当回事,她天癸的那几天皇帝并没有召幸她,这句话当然也是说过就忘了。可要是当时确实没记上去呢?

&ep;&ep;距离上次天癸结束,现在已经是快六十天了,她的天癸迟到了二十多天,这也可以说是有身孕,也可能就是因为最近事情多给忙得拖后了。可若是上次天癸没记档的话,别人看来,她已经是有一百多天没来月事了。

&ep;&ep;一百多天那都三个月了,算起来,和皇后的胎那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甚至可能比皇后怀孕的时间还要前一点儿。若是两人生的都是儿子,年纪这么接近,总是会招人忌讳的。

&ep;&ep;而这也不是说别人就没嫌疑了:如果只有皇后这一胎,即使是儿子,那也不过是一个兄长而已。国朝后宫,胎儿夭折率和民间也差不了多少,没经过天花那都不算数的。从小到大,有太多的因素让这孩子可能自然夭折……

&ep;&ep;可如果前头有两个兄长了,那想要母凭子贵,几率可就大大地减少。……孙贵妃,也不能说是没有嫌疑。

&ep;&ep;除了何惠妃是真的没有可能害她以外,徐循现在是谁也不敢信了,那四个各怀心思的‘妹妹’们她不敢信——信不过她们的人品,可就是姐妹一样相处了这些年的皇后和孙贵妃,她也确确实实地打从心底感到畏惧和疑惑……疑惑到她只敢吃白煮蛋和馒头,碰一口菜,心里都是倍感压力。

&ep;&ep;这两个人,一个是清宁宫跟前长大的,还有一个,现在可就住在清宁宫里呢……

&ep;&ep;话又说回来,徐循现在心里也是不断地在想:会是她们吗?她们是这样的人吗?

&ep;&ep;这个问题,她没有答案,她真的找不出答案。

&ep;&ep;虽然现在出手,似乎是一件害人害己的事,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以为徐循已经有了身孕,想要把孩子搞掉,也只能在这时候把蓝宝石凤钗的筹码给跑出来。否则,只要皇帝在京,这筹码就是个废物。此时出手,不能不说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ep;&ep;但,动机呢?

&ep;&ep;难道胡善祥和孙玉女会是这样的人?为了到现在还没生下来的那个可能的男丁,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皇长子,就会算到这地步,会争斗到这地步?

&ep;&ep;徐循不愿相信,可她又找不到别的理由,别的借口。

&ep;&ep;这件事,总不可能完全就是巧合吧,世上有这么巧的巧合吗?

&ep;&ep;也不可能是汉王在搞风搞雨吧,汉王现在打仗还来不及呢,就算宫里没皇嗣又如何?皇帝两个弟弟监国呢!只要没打到北京城下,皇位和他还是没关系。等他都打到北京城下了,有没有皇嗣,很要紧吗?说实话,徐循细想以后,其实都不是很信刘保是汉王的人。

&ep;&ep;汉王的内应应该还没那么无聊吧,刺杀太后的作用可比夜闯坤宁宫要更大,而且也更容易成功,反正他一个直殿监的扫地杂役,哪里不可去得?藏锐器在身,借机暴起,是翻越坤宁宫宫墙更现实的选择。

&ep;&ep;所有的选择都排除以后,不是着落到宫里这几个人身上,又该着落到谁那里?

&ep;&ep;也所以,徐循最近的心情一直都很差,她已经彻底地乱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阴郁。

&ep;&ep;也许是因为这迟迟得不到肯定的身孕——是不是,总要有个结果吧。

&ep;&ep;也许是因为这被迫封宫的无奈,也许是因为对皇帝在前线的担心,也许是因为对宫里局势的担忧,也许是因为对红儿、蓝儿的愧疚——她不想提防她们,却又不能不提防她们,不论是她的担忧还是分析,徐循都无法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