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穿亚麻色长袍的奈西一步一步走向喀山德。

&ep;&ep;薄而轻盈的衣裳被风吹动,他单薄的身体似乎随时都可能被风吹走。

&ep;&ep;“对不起,巴高斯,我帮不了你,”耳边响起托勒密喘着粗气的抱歉声,“我向宙斯发誓,我不是故意的。这个摔跤比赛的规则是死的,不可能因为任何人而变动,即便亚历山大被选中,他也要上去应战——更何况这个埃及人是个奴隶。”

&ep;&ep;我不愿意相信,我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他分明就是看奈西好欺负!他分明就不把奈西的命当做命!绝望像是一盆冰水从头泼下,我第一次那么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ep;&ep;塞琉古像一头突然爆发的猎豹,一个飞腿将奈西铲倒地上。他猛然翻身,扣住奈西手肘,狠狠向下一压。

&ep;&ep;我闭上眼睛,再不敢看下去,用尽全力挣扎,托勒密铁了心不松手。我试图用脚攻击他,却被他两腿干脆利落地锁死。

&ep;&ep;然后,我听见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ep;&ep;那么清晰,奈西嘶哑的低吟像是拼尽全力忍受了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像临死的兽一样,很低,很悲伤,好像在下一刻,灵魂就会如一缕轻烟般散尽。

&ep;&ep;欢呼声一下离我很远很远。

&ep;&ep;我一下子失了力气。

&ep;&ep;暴力!

&ep;&ep;在暴力是唯一法则的世界里,我的力量竟然弱小到连一个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把他活活打死!

&ep;&ep;今天死的是奈西,那么明天呢?

&ep;&ep;而以后的日子,我又如何保护自己?!

&ep;&ep;不知又过了多久,我心灰意冷地垂下手。

&ep;&ep;我果然还是不属于这个世界。

&ep;&ep;“巴高斯,你怎么哭了?”托勒密有些惊慌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他只是一个奴隶而已,你……你哭什么?”

&ep;&ep;我沉默着摇了摇头。

&ep;&ep;周围蓦然间嘈杂起来,纷乱的脚步声传来,安提柯的声音遥遥响起。

&ep;&ep;“塞琉古刚才那招果然厉害,缠腿勾足,再来那么一下,艾瑞斯战神啊,真是神勇,那小子动都动不了了!”

&ep;&ep;喀山德也道:“从来没见你使过这个动作,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ep;&ep;“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几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塞琉古懒洋洋地回道,“你赶紧去感谢天神吧,要不是我的肩伤拖了后腿,第一回合你就被我压在身下了。”

&ep;&ep;“哎哟,阿波罗在上,我好怕怕啊。”

&ep;&ep;我再也呆不下去,擦擦脸,起身挤开人群朝中央走去。

&ep;&ep;初见奈西时,我对他只有害怕。

&ep;&ep;可是,和他在一起这几天我才渐渐发现,他只是对人过分警惕和提防罢了。就像是在险恶的环境里活下来的草食动物,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得连灵魂都竖起利刺。以为这样的伪装就可以让人望而却步。

&ep;&ep;可我知道,他的心思很单纯。

&ep;&ep;他看到门外初绽放的花朵会微微展开嘴角,他会忍不住偷瞄门外晒太阳午睡的波斯猫,他不喜欢穿艳丽的服装,只穿白色或浅色,他时常一个人坐在窗前眺望挂在万里晴空上的太阳,眼神虔诚得让人不忍直视。

&ep;&ep;他就像个孩子一样。

&ep;&ep;一个还未被世俗浸染,却在这帮家伙手里硬生生被毁掉的孩子。

&ep;&ep;“巴高斯!”

&ep;&ep;我听见身后有人喊我,我没理会,只是用力朝前走。

&ep;&ep;“巴高斯!”那人抓住我的手,指尖湿漉漉的,但声音很兴奋,“看到我刚刚的表现了吗?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

&ep;&ep;我一拳重重打到他鼻子上,他措手不及,捂着鼻子朝后退两步,闷哼一声。

&ep;&ep;塞琉古眨着眼,不敢相信似的愣在那里,半晌,才轻轻道:“巴高斯,你打我做什么?”

&ep;&ep;高挺的鼻梁下溢出鲜血,一滴一滴,从指缝间滑落。

&ep;&ep;怒火与悲伤在我心底反复变换。

&ep;&ep;恃强凌弱,以大欺小,我连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ep;&ep;“你做的事情,让我觉得特别恶心。”我转过身去,压抑住激动的情绪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就因为你刚刚杀的人不是我?”

&ep;&ep;身后的塞琉古倒抽一口气:“巴高斯,我没打算……”

&ep;&ep;我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打没打算跟我无关,既然赢了就尽情去向别人炫耀吧,我不会妨碍你,不用跑过来假装你的怜悯。”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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