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扯开,骨折的右手护在胸前,用左手将衣服撑到最大——作者说,狮子一般对身形较大的动物有所忌惮。

&ep;&ep;果不其然,雄狮虽有些不解,可是原本攻击的势头稍减。趁此机会,我忙转头看一眼缠在铁笼上的锁链。

&ep;&ep;然而再一回头,我却发觉它似乎离我更近了一点。

&ep;&ep;我的心一紧。不行了,得用第二招。

&ep;&ep;“滚!你他妈的滚开!你这头没用的肮脏的畜生!”我用自己最恶毒的音调大吼,同时挥起拳头在它面前晃来晃去。

&ep;&ep;雄狮对我凶神恶煞的模样有点措手不及,吓得微一缩脑袋。它连退两步,再不敢上前,只在原地不耐烦地来回走动。

&ep;&ep;——遇到狮子,不能蹲下,而应站稳脚跟,挥动手臂,大声叫喊,起到威慑作用[2]。

&ep;&ep;冷汗让手心湿得厉害,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拖延多久,但是生平第一次,我发现原来我也可以成为这样勇敢的人。是不是真的如亚历山大所说,只要相信,我就可以做到。

&ep;&ep;我精疲力竭地慢慢靠上铁笼子,脊背火辣辣的疼痛不断提醒着我自己还活着。

&ep;&ep;隔壁有人开始撒酒疯,我听到男人们起哄的声音,女人们打趣的声音。

&ep;&ep;我不禁笑了。即便这样,我都坚信自己会活下去,是不是太傻?

&ep;&ep;没有人能看到我的笑容,可是我并不难过。

&ep;&ep;如果,如果即便这样,我都可以活下来,那么是否可以给我个理由,让我相信亚历山大今晚会平安无事?

&ep;&ep;我用骨折的手在胸口虔诚地画了个十字,然后轻声自语。

&ep;&ep;上帝,如果你还记得这个被你遗忘在几千年前的人,我只愿你替我完成一个心愿。

&ep;&ep;保佑亚历山大平安。

&ep;&ep;“……送给你的这个男孩怎么样?”忽然,我听到隔壁一个人洪亮的嗓门,是纳巴赞。

&ep;&ep;“你是说巴高斯吗?”另一个声音慵懒道,但好像很不情愿回应似的,“凑合。”

&ep;&ep;我呆呆愣住。

&ep;&ep;这个声音很低很小,但大概因为这个房间太静,还是被我捕捉到了。这个声音我不会听错,因为在耳边重复了太多次,这是亚历山大的声音。

&ep;&ep;纳巴赞不太肯定地确认道:“陛下不喜欢他?”

&ep;&ep;“不喜欢。”亚历山大回答得很慢很干脆。

&ep;&ep;这一瞬间,这座处于黑暗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变化,可是我的心有点疼。

&ep;&ep;“为什么?”纳巴赞似乎很失望,“陛下,我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从半路把他给劫回来的。”

&ep;&ep;亚历山大满不在乎地轻笑一声:“没什么,过去人人说他长得美,有点好奇而已。”

&ep;&ep;“但是巴高斯的确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啊。”纳巴赞道。

&ep;&ep;“天赋?和他一样的小男孩千千万万。”亚历山大低沉清洌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以为然,“我觉得,大流士的眼光,真的很差劲。”

&ep;&ep;我怔怔低头,看着还放在胸口保持祈祷姿势的右手,手腕红肿丑陋,衣衫脏得发皱。我想扯出一个笑,可是努力半天,还是失败了。

&ep;&ep;心口好像被人硬生生捅了一刀,疼的人要死,可是却碰都不能碰。

&ep;&ep;原来我在他眼中是这样的。

&ep;&ep;我从来不知道,我还以为,还以为……至少不会那么不堪入目。我还以为我做了那么多至少可以对他有点意义,至少在记忆里的某些片段,他于我是无法取代的分量,至少我真的那么相信他,那么那么用力地去相信他。

&ep;&ep;泪水终于不可抑制地滑下来。

&ep;&ep;亚历山大。

&ep;&ep;我对于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ep;&ep;一个很差劲的侍从?

&ep;&ep;一个很任性的仆人?

&ep;&ep;抑或一个可有可无,或者根本就是多余的空气一样的人?

&ep;&ep;我滑坐到地上,抱住头,什么也不想再听。

&ep;&ep;雄狮逼人的嘶声越来越近。

&ep;&ep;我突然觉得,现在就算立即被野兽咬死,我也不在乎了。至少我不会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绝望。

&ep;&ep;是的,一辈子那么短,但是不管再困难,不管再痛苦,我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

&ep;&ep;就像是……就像是……你觉得可以奉为信仰的东西完全坍塌了。

&ep;&ep;就像是一觉醒来,你一直信赖的人远走他乡。

&ep;&ep;就像是有一天,你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是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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