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3)

&ep;&ep;“不、不！亚历山大，你要相信我！”他绝望地扯住亚历山大的长袍，失声道，“你还记得过去吗，我们在马其顿的日子，是谁拥护你做的皇帝？是我父亲！亚历山大，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你不能这样对我！”

&ep;&ep;亚历山大没有打断他，而是聚精会神地听他讲完，就好像要用力记住这个声音一般。

&ep;&ep;过了很久，他皱起的眉头终于控制不住，写满了难以承受的悲伤。

&ep;&ep;他缓缓摘下自己头上的皇冠，轻唤道：“菲罗塔斯。”

&ep;&ep;“亚历山大，原谅我！我不过是一时置气，我只是因为你让我向那个埃及奴隶道歉很不高兴而已！我真的没有故意要这样做！求你原谅我，就这一次，就这一次而已！”菲罗塔斯痛哭流涕地拽着他的衣角，“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是谁带你去偷我父亲的葡萄酒，是谁帮你教训那些欺负你的孩子……”

&ep;&ep;亚历山大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转过头去，抬起手，做了一个手势。

&ep;&ep;我努力想看清那个手势，可他突然把我搂到怀里，轻轻覆上我的眼睛。

&ep;&ep;“巴高斯，不要看。”

&ep;&ep;他悲伤地低语。

&ep;&ep;只听破空一声惊响。

&ep;&ep;我感觉亚历山大的身体轻不可闻地震动了一下。

&ep;&ep;菲罗塔斯的惨叫声在耳边回荡，持续了很久很久，终于才渐渐衰弱下去。

&ep;&ep;他幼时的玩伴，他的朋友，他的将军，就这样被他下令杀死。

&ep;&ep;事情结束后，侍卫拖走菲罗塔斯的尸体，并清理现场。

&ep;&ep;期间亚历山大一直没有动，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把头轻轻埋进我肩窝里。

&ep;&ep;我感到了他的痛苦、悲伤和压抑，可我的无能为力让我感到分外的难过。

&ep;&ep;“时间会治愈这些伤口。”我轻声对他说。

&ep;&ep;他没有抬头，肩膀微微颤抖，流下了无声的泪水。

&ep;&ep;亚历山大。

&ep;&ep;他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毫不吝啬付出自己的爱，对每一个愿意追随他的人，愿意与他一起奋斗的人。

&ep;&ep;也许正是因为这点，当遭到背叛时，他才会比别人更痛苦。

&ep;&ep;这样的他格外脆弱。

&ep;&ep;格外让我牵挂，牵挂到……想一直陪着他。

&ep;&ep;几天后，亚历山大和托勒密正在我房间里聊天时，忽然门被推开。

&ep;&ep;一个男子走进来。

&ep;&ep;他身姿修长，一身紫蓝相间的波斯长袍，棕色长发披在身后。他抬头对上我，目光顿了顿，转移到我旁边的亚历山大身上。

&ep;&ep;一直坐在我身旁的亚历山大慢慢站起来，他轻声道：“赫费斯？”

&ep;&ep;“你怎么在这里？”赫费斯提翁的眼圈微微发红，“我找了你很久，但没人告诉我你在这里。”

&ep;&ep;亚历山大愣了愣，看一眼身边的托勒密。

&ep;&ep;“那个，那个，我是真不知道啊，哎，亚历山大，你不是说要去百柱厅吗？怎么跑这里来了，真是的。”托勒密不自然地笑起来。

&ep;&ep;两人对看了很久，亚历山大动了动嘴唇：“我最近有点忙。”

&ep;&ep;赫费斯提翁的大眼睛移到一边，脸上掩不住淡淡的失落。

&ep;&ep;“我认识的那个男孩从来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

&ep;&ep;“赫费斯，”亚历山大的口气变得不太耐心，他握了握拳道，“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不要叫我男孩，我早就成年了，我手下有几十万军队，我打过很多场战役，我会成为一个阿喀硫斯一样的英雄。”

&ep;&ep;赫费斯提翁听到这话，眼圈却越发泛红。

&ep;&ep;他走近他，两人面对面，他几乎贴上亚历山大的胸膛。

&ep;&ep;“可你知道吗，亚历山大，”他突然轻轻道，“不管亚历山大打过多少次胜仗，征服了多少块土地，在我眼中，这个名字代表的，还是那个十二岁时被我压在身下倔强得不肯认输的小男孩。”

&ep;&ep;我忽然清醒过来。

&ep;&ep;这个事实是让人心如刀割，我不愿意去想，我试图去逃避，可是如今现实就在眼前，我不得不承认。

&ep;&ep;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

&ep;&ep;面前那个人，曾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陪伴他，曾在他最骄傲的时候引导他——他爱的是他的灵魂，不论他伟大与否，那个亚历山大都是他第一次见到的自大的金发小男孩。

&ep;&ep;而我不过是认识他不过几天之久的、甚至他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的，一个透明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