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补充道:“倘若真的有怨言,君主大可将责任推给百官――‘朕有意为黎民谋福祉,但无奈百官执意阻挠’,如此一来,百姓顶多只会嗟叹生不逢时,并不会迁怒于君主。”

庞籍闻言,心下久久不能平静。

他问乐松:“在你眼里,我们这些以百姓社稷为己任的人,是不是也很蠢?”

乐松不语,托腮望向窗外,似是默认,又似是想着怎样解释。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他才答道:“以百姓社稷为己任,蠢得很可敬。”

“但是,”他转头凝视庞籍,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少保,若你真心想要为世人谋福祉,你便要先记住,这世间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愚昧、聒噪、偏听偏信、自以为是、极其容易被煽动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更不知道怎样才是对自己好。保证政令出自君主和幕僚,才是真正为百姓谋福祉。”

庞籍怔了怔,许久,点了点头。

他点头的动作是那样的轻,但许下的,却是一个沉重如巨石的承诺。

乐松举起茶杯,往庞籍的杯子碰了碰,彷如多年前的乐信那样,然后一饮而尽。

庞籍也举杯,正要喝下去,忽而想到了什么,又放下来。

“怎么了?”乐松问他。

庞籍直了直身子,正襟危坐,诚恳问:“你对当今的官家,有何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