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声音听着并不是先前去府中迎她的那位,听着声音很是洪亮有力。

&ep;&ep;“我怎么叫瞎操心呢?快快快,谁吹唢呐,谁敲锣,赶紧张罗起来,别叫新夫人等急了。”那老汉又催促道。

&ep;&ep;“唢呐谁会吹?锣也没有哇,锅盖儿行不,我再去找根树柴。哎哟。”年轻人说着话就一声哀嚎,像是被人踢了一脚般。

&ep;&ep;“……”

&ep;&ep;席云芝耳中听着这些毫无章法的话,心都凉了一片,她要嫁的夫家,未免也太不讲究了吧。

&ep;&ep;外头忙了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然后才隐约听到了些喜庆的声响,一种类似于民间小曲的调子婉转回荡开来,夹杂着咚咚的敲击声,她的轿帘被掀了开来,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覆上她苍白冰凉的手,然后她只觉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扯了出去,她站不住脚,直接撞入了一个宽阔温暖的胸怀中。

&ep;&ep;席云芝吓得不敢说话,低头看着喜服的下摆和一只行动不便,微微踮起的脚,心下了然,这便是她的夫君了。如此想着,她的心没由来的扑通起来。

&ep;&ep;如烙铁般滚热的手掌付在她的臂膀上,席云芝心跳的厉害,脑中正想着要不要给夫君先福一福身子,滚热的手掌却拿开了,夫君倾斜着脚步向后退了退,像是要刻意与她保持距离般。

&ep;&ep;席云芝手中被塞入一根红绸,在红绸的带领下,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只完成了一些简单的礼仪后,就被送入了洞房。

&ep;&ep;没有想象中三姑六婆的聒噪,没有邻里乡亲的喧闹,就连房外杯盏交错的声音都很稀零,这也许是她所见过,所能想象的最冷清的一场婚礼了。

&ep;&ep;席云芝又饥又渴等了好长时间,终于撑不住昏昏欲睡,天人交战之际,头上的盖头被猛地掀开,烛光刺入双眸,叫席云芝为之一震,慌忙张开双眼抬首望去,逆光中,她的夫婿宛若大山般屹立在她面前,容貌若神祗般出色,举手投足皆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这种贵气应翱翔于天,应凌驾世人,这样出色的他不该被困在这种地方,与她这样平凡的女人成亲。

&ep;&ep;席云芝感觉有些眩晕,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坐在床沿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这只是梦境,梦醒之后,她又将面对那惨淡无华的现实。

&ep;&ep;步覃虽面无表情,却也看出了席云芝眼中的惊艳,冷硬的目光在她平凡无奇的脸上扫过两眼便不再有兴趣,转过一边,将床头柜上摆放的酒壶拿起,倒了两杯酒,一杯递到席云芝面前,冷声说道:

&ep;&ep;“喝了,睡吧。”

&ep;&ep;席云芝自小看惯了脸色,怎会看不出她的夫婿神情语气中的不耐,赶忙收回了失态的目光,接过合欢酒,谨慎的握在手中。

&ep;&ep;步覃没心情跟她花前月下说情话,飞快的在她手中杯沿上碰了一下,便就喝下,而后不等席云芝动作,便将酒杯抛在一旁的瓷盘上,跛着脚转身走到屏风后去换喜服。

&ep;&ep;席云芝难掩心头失落,可也明白自己的姿色确实无甚亮点,也难怪夫婿会对她这般失望,将合欢酒喝下了肚,只觉得脸上和肚中都是一阵火辣辣的,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容貌感到了不忿,如果她再漂亮一些,也许她的夫君就会多看她两眼吧。

&ep;&ep;将喝掉的酒杯也放入瓷盘,又顺手将夫君的杯子扶好整齐的放在一旁,这才起身走到屏风后,步覃正在解喜服下颚处的扣子,席云芝走上前自然而然的接过了手,替他解开,步覃原本想躲开,却在碰到她那双依旧冰凉的双手时稍稍犹豫了一下。

&ep;&ep;那双手不像是一般大家闺秀的手,苍白纤细,指节分明,食指指腹上有两条很明显的口子,应是伤的时间不长,再看她的脸,至多用秀气两个字来形容,薄薄的胭脂下,嘴角带着些微青紫,就这样的姿色,从前在他将军府中,别说是当家主母了,就连烧火丫头都轮不到她。

&ep;&ep;思及此,步覃不免心中更为不快。

&ep;&ep;席云芝替夫君除下了外衫,只觉得夫君那双黑玉般的眸子盯着自己便足以令她忘记所有矜持,她已过二八年华,对夫妻之事多少有些耳闻,便也不再扭捏,低下头,便将自己身上的喜服亦脱了下来,只着中衣站在那里。

&ep;&ep;“相公,休息去吧。”

&ep;&ep;步覃看着眼前这个可以用瘦弱来形容的女子,宽大的白色中衣之下,甚至看不出任何起伏,她就像个未完全发育的孩子,干净的叫人很难对她产生欲望。

&ep;&ep;席云芝的一颗心已经紧张的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她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自家相公的衣袖,将之拉出了屏风。

&ep;&ep;能够做到这一步,席云芝已然是红霞满面,再也不敢看身旁的男人一眼,生怕从他好看的黑眸中看到对她主动的鄙夷。

&ep;&ep;正为难之际,席云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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