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从前总是游走在生死之间,早已习惯了命悬一线的危亡,也自信无论身处何种境地,她都能活下来。
&ep;&ep;身怀阿修罗一族血脉,她生来被天道厌弃,但同样,她的命,也比寻常人更硬。
&ep;&ep;可是,今日遭劫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挡在她面前的傻子。
&ep;&ep;“相里镜,你该死!”到了此时,谢微之不再顾忌,指尖划破右手腕,血液没有滴落地面,而是像被牵引一般飞向空中。
&ep;&ep;离渊没有在意她的动作,面上浮现一抹惆怅:“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叫过我这个名字了。”
&ep;&ep;“你对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如此在意,那为何当初,能那样决绝地离开我?”
&ep;&ep;谢微之没有回答,衣裙染血,显出几分凄艳的美感。她抬起手腕,伤口中不断涌出血液汇向半空。
&ep;&ep;赤红的血液在半空汇聚成一朵血色莲花,谢微之右眼红莲印记浮现,唇色苍白,她指尖一动,血色莲花俯冲向离渊。
&ep;&ep;“这是...”本来未曾将她动作放在心上的离渊终于皱起了眉,“业火红莲...”
&ep;&ep;他变了脸色,姿态也没法再那般悠哉,抬手撑开护盾,血色莲花盛开,毁天灭地一般的力量炸开,便是合道期的离渊,也需全力应对。
&ep;&ep;阿修罗一族之所以为天道忌惮,便是这与生俱来的可怖力量,即便谢微之血脉不纯,金丹之时也能有叫合道变色的力量。
&ep;&ep;左手画下法阵,谢微之抬眸看向离渊:“我说过,这世上,我想走,没人留得住。”
&ep;&ep;她抱着晏平生,跳入法阵之中:“相里镜,今日之事,我暂且记下,来日,自当亲自向你讨回!”
&ep;&ep;离渊运转灵气,强行化解了业火红莲,但还是晚了,法阵灵光闪动,谢微之和晏平生已经消失在法阵之中。
&ep;&ep;“微之——”离渊向前伸出手,抓住的,终究不过是一片虚无。
&ep;&ep;两百多年前,他没能留下她。
&ep;&ep;两百多年后,他以为自己已经有能力将她留下,却还是没能做到。
&ep;&ep;微之...
&ep;&ep;不等离渊下一步动作,天边一道剑光疾射而来,伴随着一道厉喝:“离渊,你敢伤吾儿,我必杀得你北境三十六域血流成河!”
&ep;&ep;话音落下,晏鸣修落在离渊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ep;&ep;方才收到晏平生传讯,晏鸣修立刻便御剑向北境而来,眼见儿子的气息越来越近,晏鸣修却忽地感到神魂震荡,这意味着,晏平生便是侥幸留了一条性命在,也定是重伤。
&ep;&ep;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信那狗崽子说什么自己行事有分寸,任他将诸多法器都留在家中。
&ep;&ep;琅琊晏氏豪富,晏平生幼时用作玩物的都是能挡化神全力一击的灵器,若是他今日能带上两件在身边,他和谢微之也不会那样狼狈了。
&ep;&ep;“晏七?”离渊冷眼扫过晏鸣修,“琅琊晏氏来我北境,意欲何为?”
&ep;&ep;“老子是来找儿子的!”晏鸣修握着剑,径直指向离渊,“你把老子儿子弄到哪儿去了!”
&ep;&ep;儿子...
&ep;&ep;离渊倏而一笑:“原来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便是你的儿子。”
&ep;&ep;晏鸣修面无表情,眼神难得显出几分肃杀之色:“魔尊离渊,我儿在何处?!”
&ep;&ep;晏平生最后的气息,就断绝在这里,晏鸣修再也感知不到他的气息。
&ep;&ep;“我不知道。”离渊唇边勾起一抹笑,温雅的相貌带上几分邪肆,“不过现在,他应当离死不远了。”
&ep;&ep;“小小金丹,也敢在本尊面前大放厥词,原来是晏氏子。”
&ep;&ep;话到最后,带上几许轻蔑。
&ep;&ep;晏鸣修眼神一凝,指尖抹过剑刃,不必多言,直直向离渊劈去。
&ep;&ep;离渊自然不会畏惧,拂袖迎上。
&ep;&ep;两个合道修士一场大战的同时,万里之外,海域上空显出法阵灵光,两道人影抱在一处,重重从高空坠下。
&ep;&ep;深夜,海滩边,纤瘦的身影从海水中狼狈爬出,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脸侧,右手腕上伤疤狰狞,才结了痂。
&ep;&ep;她的指尖被海水泡得没有一丝血色,鲜血浸染,水红色的衣裙深一块儿浅一块儿。
&ep;&ep;谢微之用左手拽着毫无知觉的晏平生,一点点将他拖出海水,身上经脉枯竭,隐隐作痛,这是瞬间画下法阵透支体内灵力导致。
&ep;&ep;躺在泥沙上,谢微之急促地喘着气:“晏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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