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猛地睁大眼,看向那人,恨声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ep;&ep;“欺的就是你,如何?!”

&ep;&ep;十七不过是个少年人,到了这般境地,如何还忍得下。他召出灵剑,重重向挑衅的云中弟子刺去。

&ep;&ep;几名云中弟子毫不意外,嬉笑着散开,轻松应对下十七的招式,口中还道:“诸位师弟师妹可瞧好了,这可不是我们先动的手。”

&ep;&ep;几个人戏耍一般与十七交手,他们中任何一人单独拎出来,十七都不是对手,何况他们联手。

&ep;&ep;谢微之坐在树上,将一切尽收眼底,口中轻笑一声:“看来这恃强凌弱,是云中一脉的传统啊。”

&ep;&ep;她指尖摩挲着酒瓶,眼神有些悠远。

&ep;&ep;‘那便是大师兄救回来的怪物?看上去,和常人区别不大啊。’

&ep;&ep;‘你知道什么,血溟宗为了养出这只怪物,害了多少人,她可是在毒瘴渊中,以血煞之气为食长大的怪物,哪怕看起来像人,也不是人!’

&ep;&ep;‘这样人为造出的杂种,就该杀了才是,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成为祸乱天下的魔物。’

&ep;&ep;‘就是因为她,乘云师妹才会被血溟宗抓去,才会…大师兄已经毁了血溟宗,为什么不杀了她?!’

&ep;&ep;‘不错,若是没有她,乘云师妹怎么会…多少人都因她而死啊…何况,这样的怪物,如何配入我太衍宗?’

&ep;&ep;那时候,还叫十一的谢微之,顶着无数非议和异样的目光,跟在司擎身后,走入了太衍宗掌教大殿。

&ep;&ep;这世上没有人希望她活,她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她的血脉里流淌着原罪。

&ep;&ep;那个唯一希望她活下去的姑娘,已经因为她死去。

&ep;&ep;他们都说,她不该活。

&ep;&ep;她是…一只来自深渊的怪物。

&ep;&ep;‘诶,你们听说了么,大师兄带回来的那只小怪物,竟然已经金丹了!’

&ep;&ep;‘她不是只有下品三等灵根么?修为怎会提升得这样快,莫不是用了什么邪门的法子?’

&ep;&ep;‘那倒不至于,若是她敢这么做,早被掌教察觉,如何还有命在。’

&ep;&ep;‘她的确勤奋得紧,听住在她旁边的弟子说,就从未见她睡过觉,每日都在刻苦修炼。’

&ep;&ep;‘下品三等灵根,再怎么刻苦,未来也是有限。’

&ep;&ep;‘你们去看宗门大比了么?那个十一,简直就是个怪物,根本就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ep;&ep;‘便她夺了宗门大比魁首,下品三等灵根,注定道途有限,六脉令主,谁会愿意收她入门?’

&ep;&ep;谢微之的灵根太差了,世人都道专精一门,她所学却驳杂,剑法、阵法、符文…诸般种种,她都有涉猎,为的便是更强一点。

&ep;&ep;她的修行,是在各种险境中磨炼,于生死之间寻求一线突破的机会。

&ep;&ep;因此那时的谢微之,只要一出手,便是杀招,每一招,都有以命换命的狠厉。

&ep;&ep;其实金丹破碎前,在太衍宗中,谢微之过得并不快活。她孤身来这世间,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唯有独自一人,怀着一腔孤勇走下去。

&ep;&ep;她还没有学会爱这个世间,没有学会去享受做人的一切。她只是尽力地,如乘云当日所说那般,活下去。

&ep;&ep;至于为什么要活下去,为谁活下去,谢微之没有想过,她只想变强,因为倘若当日她够强,她就能保护好乘云。

&ep;&ep;直到,她为了保护太衍宗一百余名同门,在浮月城上以血为祭,金丹破碎。

&ep;&ep;她再也不可能变强了。

&ep;&ep;但这一次,她保护了很多人。

&ep;&ep;行走人世百余年,谢微之终于明白了乘云当日的话。

&ep;&ep;你要活下去,你要去看看这人间。

&ep;&ep;谢微之终于到了人间。

&ep;&ep;她想活下去,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ep;&ep;无论前路多么坎坷,哪怕遍布荆棘,浑身鲜血,她也会向前走下去。

&ep;&ep;“这就是…人间啊…”谢微之抬起头,笑意浅淡,沐浴在光下,那一瞬,圣洁如九天玄女。

&ep;&ep;演武场上,十七强行接下云中弟子的剑招,被灵力震得后退三步,身形不稳,险些摔在地上。

&ep;&ep;谢微之倚在树上,似笑非笑地开口:“云中弟子恃强凌弱,以多欺少的本事,惯来是不错啊。”

&ep;&ep;她的声音响在算得上空旷的演武场上,仿若惊雷一般。

&ep;&ep;所有人都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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