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直到数十年后,摘星阁主算出九韶于己身修炼有益,才再次前往十万大山,将他带去摘星阁。

&ep;&ep;从头至尾,她都没有在意过九韶的想法。

&ep;&ep;好像那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可以任她随意摆弄的物件。

&ep;&ep;妖族寿命悠长,被带离十万大山之时,九韶不过是只连人形都还化不出的小白狐,他耗尽力量强行破开摘星阁禁制,回到十万大山,他的父亲却对他避而不见。

&ep;&ep;九韶在九尾天狐族地外等了十日,都没有人来看他一眼。

&ep;&ep;他回不了家,或者说,他没有家了。

&ep;&ep;小小的白狐哀叫着,离开十万大山,一步三回头,可终究,没有等到他想看见的那个人。

&ep;&ep;天命,天命...

&ep;&ep;如果可以选择,九韶宁愿自己从没有出生,也好过做所谓天命操纵下的傀儡。

&ep;&ep;他憎恶天命,又无法摆脱天命。

&ep;&ep;无形无迹,又无处不在的天命。

&ep;&ep;——直到他遇见谢微之。她是他的天命,也是九韶能抓住的,唯一违抗天命的机会。

&ep;&ep;他要借她的命,去斩天命!

&ep;&ep;你后悔么?

&ep;&ep;不,九韶想,他不会后悔的,因为他终于违逆了一次天命,哪怕他那么痛苦,他也终于,违逆了天命。

&ep;&ep;从一开始,他的出生就不被人期待,这世上,没有人盼他活着,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做一个人。

&ep;&ep;他只能自己浑浑噩噩地活着,只顾自己心意地活着,左右,这天下间,也没有人爱他。

&ep;&ep;九韶知道自己是个疯子,那有什么关系,疯便疯吧,他要他们,陪他一起疯。

&ep;&ep;“微之,杀了我——”九韶笑声嘶哑,染血的右手握住谢微之手腕,在自己脖颈收紧,“杀了我,你总不会,还舍不得吧——”

&ep;&ep;谢微之挣脱了他的手,眼神沉静,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右手千机化为长剑,谢微之握住千机,对准九韶的狐尾斩去。

&ep;&ep;三条狐尾斩下,九韶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面目因为剧痛而瞬间狰狞无比,鬓发间满是细密的汗珠。

&ep;&ep;狐尾是九尾天狐一族灵力源泉所在,斩断三条狐尾,等同于要了九韶半条命。

&ep;&ep;千机化为手镯回到腕上,谢微之站起身,自高而下俯视着九韶:“取你三尾,从此你我之间,恩仇两清。”

&ep;&ep;“为什么,不杀了我?!”九韶忍着剧痛,面上强行扯出一个笑。

&ep;&ep;哪怕再痛,他也要笑着,无论在何种境况前,他都要笑着。

&ep;&ep;眼泪是这世上,最软弱无用的东西。

&ep;&ep;“取你三尾,是你欠我的命,留你六尾,是我欠别人的命。”

&ep;&ep;谢微之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她是如何从十万大山中逃出的。

&ep;&ep;九韶为斩天命设下的阵法,怎么会是当初只剩下筑基修为的谢微之能破解的。

&ep;&ep;“是你父亲,耗尽毕生修为,将我救下。”

&ep;&ep;九尾天狐的族长,是即将要突破合道的大能,但要在天命阵法下救出谢微之,也被因果之力反噬,当场坐化。

&ep;&ep;他用最后一点灵力,将谢微之送出十万大山,而后就在呼啸的山风中,缓缓化作飞灰消散。

&ep;&ep;是九韶的父亲,救了谢微之。

&ep;&ep;“我欠他一条命,如今,还给你。”

&ep;&ep;九韶嘴角的弧度缓缓落下,他脸上,终于没有了笑容。

&ep;&ep;谢微之侧过身:“九韶,你也是,被人爱着的。”

&ep;&ep;只是有些爱,不能宣之于口。

&ep;&ep;九韶父亲为什么不肯将他留在十万大山?因为十万大山灵气有异,若是长久生存于此,往后一旦离开其中,身体便会日渐衰弱。

&ep;&ep;这便是为何十万大山中妖族众多,修为高深者众,却没有妖族离开十万大山,于修真界肆虐。

&ep;&ep;当日摘星阁主便是以此为借口,才说服九韶父亲,从他手中带走年幼的九韶。

&ep;&ep;这是个秘密,这当然是个秘密,十万大山是摘星阁禁地,修真界一干人等只闻听其存在,少有人亲入其中。

&ep;&ep;十万大山很大,可对一些人来说,它又太小。

&ep;&ep;九韶的父亲,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去看看真正的世界,能真正地自由,而不是困居十万大山中,永远与山中妖族为伍。

&ep;&ep;可是他犯了一个和摘星阁主相同的错误,他想给九韶自己认为最好的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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