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喂,我说,你叫的人呢?咋到现在还没影儿?不是说好今天中午请吃饭吗?”第二天早上刚吃过饭,张进把身子往沙发上一摊,便开始数落我。

&ep;&ep;我们这一天都没什么事做,因为廉大老板的寿宴就定在今晚,许多人都要早早跑去暖场,杜经理便给我们放了假。

&ep;&ep;我没搭理张进,也把身子斜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ep;&ep;张进哼了一声,把手臂伸向前坐起来,从衣兜里掏出一根烟。他刚把烟点着,我一伸手,便给他夺了过来,双指一夹,就往嘴里送。

&ep;&ep;“他奶奶的!”张进骂了一句,“不是没隐儿吗?”

&ep;&ep;“隐儿是可以培养的。”我回。

&ep;&ep;我确实很少抽烟,不是反感烟味,只是还没体会到抽烟的好处。张进有事没事都喜欢叼一根在嘴上,说是为了有男人味,还叫我效仿。我都不搭理他,但今天看他点烟,却突然来了兴致,仿佛烟气呛人的刺激感竟也有了些诱惑力。

&ep;&ep;“你到底在干啥呀?那工作要不要啊?前一阵儿催得还挺紧,今儿咋提也不提了?”

&ep;&ep;我的确不想提,不想提起雅林。她突然出现,又将突然消失,我还有些回不过神。不想细说,就只能敷衍:“她找到了更好的工作,那个不需要了。”

&ep;&ep;我能感觉到张进的惊诧,他两眼直直地盯着我,嘴巴又张成一个o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然后他夸张地点起头来:“牛叉儿呀!这妞儿可真牛叉儿!”他吐了两口烟气,“其实也猜得到,这么个天仙似的妞儿,怎么可能就你一个人惦记?那男人都死哪儿去了?”

&ep;&ep;我想得到张进的逻辑,不管是什么工作,反正是傍的男人给找的就对了。

&ep;&ep;我不作任何评论,随他怎么想。比起有个好印象,我倒真希望张进对雅林不屑一顾,厌烦都成。损她两句,觉得她无关紧要,随后便抛在脑后,把有过这么一个人忘得一干二净,以后再别在我耳边提起,便是我求之不得的。

&ep;&ep;见我继续抽着烟,一言不发,张进以为我是处于失恋者的郁闷状态,竟万分难得地安慰我:“哥们儿,要泡这种妞儿,你就该有心理准备,期望值也不能太高。身为男人,光长得帅没啥用,又不是富甲天下,人家凭什么跟你呀?要是我,宁可跟着……跟着廉大老板那个老头子也不跟你!人家比你票子多多了!”

&ep;&ep;这张进竟想出个廉河铭来和我作比较,可能今天正好是廉河铭的寿宴之日,让这大老板的形象死死地钻进了他的脑袋吧。

&ep;&ep;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他却继续道:“好吧,既然兄弟今儿个有难,做大哥的我,理当全力相助。说,她那是啥好工作,哥一定帮你给她找更牛叉儿的,不怕她不来!”

&ep;&ep;那句随随便便的回答竟与我想达到的目的背道而驰,我只好赶紧稳住他:“得得得,您甭操心了,我那些破事儿有什么……”

&ep;&ep;我的话没说完——我说不下去了。

&ep;&ep;我竟用了和雅林同样的口气说了同样的话——“我那些破事儿”。一说这话,我便能想起她红着双眼的样子。

&ep;&ep;“总之你别管了。”我换了句话,口气生硬。

&ep;&ep;如此不讲理,张进自然要生气,骂了起来:“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是个重色轻友的主儿!不就是个好看的妞儿么?有什么了不得?石榴裙底卖弄功夫的妞儿我见得多了,你这个也就更好看点儿,还不是一种货色?到头来全都只认男人的钱,不信你看……”

&ep;&ep;“张进你闭嘴!”我怒目圆睁。

&ep;&ep;寻常张进怎么损我,我都可以充耳不闻,却听不得他如此诋毁雅林。

&ep;&ep;张进一下就愣住了,那是我头一回对他红脸。他从没看到过我发火,从没看到过我瞪圆了眼睛放大了嗓门的样子。一个很有自控能力的人突然不自控了,是很有震慑力的,于是张进就真的住了嘴。

&ep;&ep;但他却生起了闷气,一上午出了门就没回来。

&ep;&ep;我记得那天,他刚出门不久,外面就刮起了大风,吹得呼呼直响。很久以后,回忆起那天的情形,总觉得那突然恶劣的天气或许是在预兆着什么。

&ep;&ep;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是多么不堪回首的一天!

&ep;&ep;***

&ep;&ep;风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街边的树被完全吹得变了形,客厅茶几上的一个玻璃杯也被吹下来摔坏了。我急忙关好窗户,清扫起玻璃碎片和吹进来的沙子。

&ep;&ep;这么坏的天气,张进跑到外面去应是受不住的吧。他这人最不肯的就是让自己的身体遭罪,用他的话说,气可以不生,账可以不算,但不能不吃好东西睡好觉。于是我在屋子里等着他消了气回来,只希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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