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潘雯却生性活泼朋友众多,纸坊里年纪相仿的人大都与潘雯玩儿得好,后来还是潘伯伯见她有时孤零零呆着,这才让潘雯也带着她玩儿。

&ep;&ep;那之后潘雯虽常带她一起,但他们说的玩儿的全是她不懂的不会的,偶尔她还会妨碍他们的游戏兴致,故少有人真心想同她玩。

&ep;&ep;待众人年岁长些,也不及小时那样爱嬉闹,都专注学起纸活,潘雯不必学这些,只打打下手,但也多是和那些熟悉兄弟在一起,不与她同处,她们自然也就疏远来。

&ep;&ep;令约这般以为,潘雯却低头啜了口茶:“我的确不喜你的性子,也不情愿同你玩儿,但我疏远你不是为了这个,”她涨红脸,“我只是有些嫉妒你。”

&ep;&ep;令约转茶杯的手一顿。

&ep;&ep;“从前我和你在一处,他们夸的人都是我,夸我可爱夸我好看,若非这个缘故,我也懒得一直带你玩儿……

&ep;&ep;“可后来过了个冬,你忽然间像是变了个人,我偷听到他们夸你好看,心下不服,但你的的确确一日好看过一日。

&ep;&ep;“你夏日里分明做着最笨的活儿,可还是比我肤白,不用胭脂水粉气色也好过我,眉眼口鼻都生得精致,我和你站在一起,便衬得我奇丑无比,所以我再也不想和你待在一处,甚至常常背地里影射你不好。

&ep;&ep;“后来我认得阿慧,她总夸我好看,所以我和她要好,她就像你旁边的我,能衬得我好看些。”

&ep;&ep;潘雯干脆说完,面红耳赤。

&ep;&ep;令约听来先是觉得震撼,她从未想过潘雯会是这般想法,而后才莫名晃过个奇怪念想:她今日是和“好看”两字犯冲吗?先是封妧念叨她,再又是潘雯。

&ep;&ep;“我还羡慕你有方公子喜欢……他那样好的人,模样又俊,若是向别家姑娘或是向我家求亲,谁都会欢欣应下的,独独你不稀罕人家。”

&ep;&ep;“他并不喜欢我。”令约打断她。

&ep;&ep;“哼,你当我们都眼瞎么?他宁可被方老爷训斥也要向你家提亲,不是稀罕何苦两头受委屈?”潘雯反驳,撇下嘴角,“是了,后头你又认得个霍公子,比起他,方公子都黯然几分,唯一相同的是,他也稀罕你。”

&ep;&ep;令约这下倒没否认。

&ep;&ep;潘雯垂眸,神伤道:“我若长得和你一般好看,兴许早嫁了个好人家,而不是像今日这样,就要远嫁却连那人长什么模样都不省得。”

&ep;&ep;令约为她的话蹙眉,但只来得及揪住后半句:“回绝不得么?”

&ep;&ep;“回绝?我娘和郁婶婶不同,自打我阿兄娶了妻,她便一心盼着我嫁人,没我说不愿的份。况如今我早到了嫁人的年纪,今次回绝了总还有下回,与其后面一回差过一回,还不如先应了,听媒婆说那人品行相貌都是不错的,虞岭也是个好地方。”

&ep;&ep;令约听完,只觉说不出反驳话,但隐约生出些郁闷。

&ep;&ep;古来婚姻多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下男女不得自由相处,倘或点错鸳鸯谱,岂不是害了两个又两个?

&ep;&ep;继而又庆幸自己从未被家里人催促过婚嫁事,万事也都由着自己,倘或生在别家,恐怕也不能如此任性妄为。

&ep;&ep;二人沉默许久,潘雯倏地舒了口气,一边起身一边道:“我说好了,你只管回城罢。”

&ep;&ep;“等等。”令约回神,叫住她,“你说了许多,我也有话要同你说。”

&ep;&ep;潘雯困惑看向她,神情依旧不大自在。

&ep;&ep;令约索性也站起身,定定盯着潘雯:“我从不觉得你丑。”

&ep;&ep;“……”潘雯脸红一截,梗着脖子,“你不觉得,旁人会这么觉得!”

&ep;&ep;“不论旁人是怎么想,谁若只依容貌美丑看人待人,宁可不要那人夸赞。”

&ep;&ep;潘雯默然,片刻后嗫嚅句:“那你和霍公子不是单看容貌的么?”她说完,忽似害了臊,“罢,你早些回城罢,我还有旁的事要做。”

&ep;&ep;她撂下话跑开,独留令约一人愣在桌边,等人跑远,方才笑着扶了扶头顶的花环。

&ep;&ep;那人总不会肤浅至此罢?也不行,他日需问个清楚才是。

&ep;&ep;她边想边赶回城内,去往县衙的路上少有行人商贩,一路到公堂庭院外,方才见到密集人群。比之先前盘问霍府那次还要人多,但此时个个儿都努力支起耳朵、伸长脖颈,静默不言。

&ep;&ep;令约尚未走近,人群最外围的封妧就发现了她,她一见到,便等同于人人都见到,郁菀她们随后也转头看来。

&ep;&ep;“你去了哪儿?我们为等你都没抢到好地方。”封妧跑来迎她,一脸不高兴地埋怨,“你们宛阳人真奇怪,我给他们银两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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