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不远处冯晔扯了扯傅洗尘袖子,压低了声碎碎道:“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是不是怪怪的?”

&ep;&ep;傅洗尘握拳掩嘴,轻咳一声,随即便见冯晔走上前去,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问道:“阿姐,我道你怎么要晚来呢,原是去换了身衣裳。你这衣裳换得好,换得妙,绯衣赤甲,简直登对嘛!”

&ep;&ep;薛璎回头冷冷看他一眼:“你一身冕服,我不得压一压你身上玄色,喜气点?”她说罢扭头再看魏尝,正欲叫他回营,却见他已笑得亮出了一口白牙。

&ep;&ep;她深吸一口气,懒得再说,扭头翻身上马,扬鞭就走。魏尝“哎”出一声,忙也骑马追了过去,虽片刻后便已追平,但见她阴沉着脸,也就没开口,一路沉默着跟她回了公主府。

&ep;&ep;薛璎翻身下马,丢了鞭子给门房,而后便入里去。

&ep;&ep;魏尝紧追跟上,在府门边横臂拦下了她:“你气什么?登对就登对呗,你今天跟那么多人都登对,又不丢面子。”说罢拿自己才能听见的声嘀咕了一句,“我还没不高兴呢……”

&ep;&ep;“谁跟你讲我在气这个?”薛璎皱着眉头看他。

&ep;&ep;魏尝挠挠头:“那你到底气什么?你倒是说啊。”

&ep;&ep;“你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把三百精锐性命当儿戏,把他们往鬼门关送,还问我到底气什么?”

&ep;&ep;魏尝一愣之下却突然笑了:“长公主是在担心我吗?”

&ep;&ep;薛璎被气笑,一副岂有此理的模样,抬头望了望天,平复了一下,再开口便转移了话茬,说:“还有,朝堂上那些耍嘴皮子的话,原本也就徐桂知道,怎么还传遍了全军?是你擅自给我邀的功?”

&ep;&ep;这回轮到魏尝心虚望天了,吸了吸鼻子说:“做好事不就得给大家都知道嘛……”

&ep;&ep;薛璎轻轻吁出一口气。

&ep;&ep;懂得行兵打仗之道的,那是将领。而懂得于行兵打仗之间收服部下,树威立信的,那是上位者。

&ep;&ep;魏尝这事办得过头了。但偏又是为她好的,难道她还能真把他吊起来打一顿?

&ep;&ep;薛璎默了默说:“以后别擅自做这种事,立威立得好,是有益处,但立过了,那叫功高盖主。圣上不介怀,但朝臣呢,背后又要说道。”

&ep;&ep;魏尝闷闷点头,说“知道了”。

&ep;&ep;“行了,去沐浴吧。”

&ep;&ep;见薛璎绕过他便要走,魏尝终于忍不住问:“你跟我讲了半天大道理,就没别的话要说吗?”

&ep;&ep;薛璎脚步一停:“我该有什么话说?”

&ep;&ep;魏尝叹口气,伸手入怀,捏出一掰已然发黄变旧的梨花瓣来,递给她:“比如像我这样,跟你说,我想你了。”

&ep;&ep;第33章

&ep;&ep;这人的嘴巴就像攻城锤一样,时不时咣当一下,震得人鼓膜轰隆轰隆作响。

&ep;&ep;薛璎的耳朵又开始发痒了,忍了忍,低头看一眼他手里花瓣,接过来掐在指尖,严肃道:“二十六天,这花不风干,也没烂成泥巴?”

&ep;&ep;魏尝“呃”了一声。

&ep;&ep;花的确不是二十六天前的,当初那瓣掉漳水里了,眼下这片,是他前两天行军路上捡的。本想鱼目混珠一下,毕竟碰上一般姑娘,这节骨眼早感动得稀里哗啦,心就先软成了泥巴,还管花有没有烂成泥巴?也就摊上薛璎这么个不解风情的,计较得那么清楚。

&ep;&ep;他轻咳一声:“看破不说破不好吗?”

&ep;&ep;“不好。”

&ep;&ep;她摇摇头,把花瓣塞回他手心,正欲回院,忽见躲在墙角的魏迟蹬蹬蹬蹿了出来,扑过来一把抱住魏尝大腿,仰头道:“阿爹,薛姐姐不想你,我想你,快抱抱我。”这孩子,之前说好叫“魏哥哥”的,但一时还改不了口。

&ep;&ep;魏尝的神情有点萧瑟,心道最想抱的抱不到,抱儿子也凑合吧,于是将腰间佩剑拨到一边,而后弯身抱起他,见薛璎扭头已走,又突然大声“嘶”了下,一副牵扯到什么伤口的样子。

&ep;&ep;薛璎果真停步回头看他,目光疑问。

&ep;&ep;他面露顽强不屈之色,坚定解释:“没事。”

&ep;&ep;“没事你嘶个什么?”

&ep;&ep;“就是……肩上一点皮肉伤,水里泡久了一直没好。”

&ep;&ep;薛璎淡淡“哦”一声,没听到似的扭头走开了。

&ep;&ep;半个时辰后,魏尝沐浴完毕,在卧房瞧见了许久不见的宗耀。

&ep;&ep;当初因他所谓失魂症一直不见起色,薛璎心里多少存了疑,虽未联想他与宗耀的关系,但也觉扎针喝药没大必要了,便没叫人家老太医天天往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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