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经历不同,性情当然有所变化。时过境迁,他凭什么叫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她,凭什么在并未了解她的情况下,就急着怪她装聋作哑?

&ep;&ep;魏尝突然说:“对不起……”

&ep;&ep;薛璎看看他,倒不明白他道什么歉,继续说:“不过七岁以后,我就熬出头了。”

&ep;&ep;“七岁那年,一日夜半,阿爹不知怎么忽然到访后宫,把睡梦里的我喊醒,一个劲盯着我看。他当时的神情像见了鬼一样震惊,盯着我说,天意,是天意……”

&ep;&ep;魏尝一震,脑袋里轰然一声响。

&ep;&ep;薛璎当年代弟为质时,曾与彼时还是陈国小公子的陈高祖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后来,在她再世为人,长到七岁时,他终于认出了她……

&ep;&ep;“那晚过后,阿爹对我就像变了个人。他赐给我封号,赐给我源源不尽的金银珠宝,不久后我意外染上风寒,高烧不退,他甚至亲自给我守夜,还因朝中太仆算出的卦,给我的名中添了个‘薛’字。”

&ep;&ep;魏尝的拳头一点点攥紧起来。

&ep;&ep;陈高祖突然对她好,并非真心。而是为了他手中剩下的那一半简牍。给她名中添“薛”字,将赖蒿草的典故弄得人尽皆知,就是为及早埋下线索,好引他前去。

&ep;&ep;结果,也的确引到了闻讯起疑,查证后混入皇宫的宗耀。

&ep;&ep;“当时我一度以为,阿爹开始喜欢我了。毕竟后来,阿娘过世,他还不顾朝臣反对,将我接去身边抚养,在起居上,待我比对阿晔更慎重。”

&ep;&ep;“可是后来,在阿爹身边待久了,争权夺利的算计看多了,我渐渐意识到,他对我的疼爱,透着一股古怪的敬畏与执拗。”

&ep;&ep;“他对我,不像父亲看待女儿,而更像帝王看待权力。他珍视我,就像珍视大陈的江山。他生怕失去我,就像畏惧座下那把龙椅陷落坍塌。”

&ep;&ep;“直到他临终把大陈交给我,我也彻底看清了,他确实不是真的喜欢我。一个父亲倘使疼爱自己的女儿,怎么舍得她在他大去之后,辛辛苦苦撑起一个王朝?虽然我至今不懂,朝中能者千万,我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他这样。”

&ep;&ep;薛璎说到这里,终于抬起头来,郑重看向魏尝:“我这十几年就是这样过来的。所以你方才问我信不信你,我没法答你。阿爹疼我护我那么多年,到最后都是假的,我仅仅与你相识几月,又怎能笃定,你是值得信任的?”

&ep;&ep;魏尝说不上话来,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ep;&ep;薛璎笑了笑,说:“说多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你回头就忘了吧,回偏院去。”她说罢揉揉有点疲倦的眼,起身就往里走,一副要去歇了的模样。

&ep;&ep;魏尝在原地默了几息,突然起身上前两步,从背后一把圈住了她。

&ep;&ep;第34章

&ep;&ep;薛璎浑身一僵:“你做什么?”话未说完,手肘便已抬起,狠狠往后一撞。

&ep;&ep;魏尝不料她困倦时也这般凶狠,一手险险捉住她肘尖,一手仍横臂揽在她身前,垂头解释:“我不做什么,你不是心里难受吗?我就抱抱你。”

&ep;&ep;她挣了挣,皱眉道:“我没有。”说罢又补充,“有也不用。”

&ep;&ep;“那我难受。听了你的话,我难受。”

&ep;&ep;薛璎深吸一口气,似已忍到极限:“我数三下,你再不松手,门外长-枪立刻就能把你刺成骰子。”

&ep;&ep;魏尝拿下巴在她肩窝轻轻点了下,而后在她彻底撕破脸前松了手,朝后退开一步。

&ep;&ep;他动作起伏间,酒气尽数向她鼻端冲,薛璎受不住这气味,觉得发晕,想今夜说了不该说的,兴许也有这层关系在,怕自己再讲出点什么来,便敛色赶人,一指门示意他走。

&ep;&ep;魏尝只得悻悻转身,不过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说:“我不会忘的。但凡是你跟我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忘,多久都不会忘。”说罢才移门而出。

&ep;&ep;春末夏初的夜风随这番动作灌入房中,吹得案上烛火倏忽一跳。

&ep;&ep;薛璎盯着它,皱眉捏了捏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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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翌日上朝前,孙杏儿来服侍她洗漱,问她昨夜后来没生什么事吧。

&ep;&ep;她说“没”,又道:“他酒醒就走了。”

&ep;&ep;“魏公子离开时,酒已醒了?”孙杏儿怪道,“他出了您院子后,招摇过市似的,绕着整个公主府走了好大一圈,还敲开了好多间下人的屋子,怎么瞧都像还在耍酒疯呢……”

&ep;&ep;薛璎抿漱口茶的动作一顿。

&ep;&ep;魏尝从头到尾就没醉过,出去后特意再演一出是为何?难不成想叫整个公主府都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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