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第一道菜汤上来后,雅克女士开口道,“有关伦萨家一案的报道,你们读了没有?这案子实在有趣。”

&ep;&ep;话题就这么展开了,就着伦萨家的财产纠纷,众人渐渐地讨论起来,不过在讨论此案时,这些文人更侧重于像医生解剖尸体一般,层层地将案件剖析下去。

&ep;&ep;雅克女士是个严肃的人,她懂一些金融,就着金融的角度把财产案一点点解开一个口子,而活泼的诺尔女士负责给她解释话中的意思——看来她们的关系不错。

&ep;&ep;蒂法没有开口,她用自己的眼睛慢慢巡视着场上的众人,对于一个长于军伍的女人,她擅长等待,正如狮子等待羚羊,她在等待机会。

&ep;&ep;而等待机会,就需要观察,她决定先摸透场上众人的个性,而后才能各个击破,正如狮子咬断弱小羚羊的脖子。

&ep;&ep;蒂法看着雅克和诺尔,她们是两位才华横溢的作家,她第一次见雅克,是在报馆,那时端庄的雅克就给她留下了颇深的印象。

&ep;&ep;在谈完伦萨家的财产纠纷后,话题转到了一场决斗上。说到决斗,蒂法身旁的洛莱开口了。

&ep;&ep;“我的堂姐,倒是一位决斗的高手。”洛莱文质彬彬地说着,蒂法转过头去,只看见他白皙而细腻的脖颈,正在灯下闪着玉石的光泽——这是他娇生惯养的证明,一个典型的巴黎少爷。

&ep;&ep;他谈起决斗时,嘴角微微浮起一丝笑容,讲完那位传奇的、在各国游荡的堂姐后,他又将起家族里其他擅长决斗的亲戚来,他很像一个已有相当阅历却又天真残忍的孩子。

&ep;&ep;——是的,残忍。

&ep;&ep;蒂法注视着他耳上微微晃悠着的、湛蓝的耳钉,那颜色像一滴泪。

&ep;&ep;蒂法收回了目光,她注意到安娜和弗雷德,安娜神情庄重一如往昔,但安娜的目光始终是隐隐地追随着她的。

&ep;&ep;而弗雷德始终是满脸笑容的,谁发言,弗雷德就用他那温柔的笑颜看谁,不时附和。——真想撕掉他的面具——蒂法偶尔心中会有这样的冲动。

&ep;&ep;于是蒂法又把目光转移,这次她去看穆特。

&ep;&ep;穆特……他一直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吃饭,行动像一只猫一样优雅,却几乎一言不发。

&ep;&ep;场上的几个人,雅克诺尔健谈有才,洛莱天真残忍,安娜弗雷德调节气氛,穆特则一言不发,蒂法把他们的特点尽收眼底,而此时气氛也渐渐热烈。

&ep;&ep;客人们聊得尽兴起来,侍从不时上来询问,“是要科尔通酒还是——”

&ep;&ep;蒂法要了科尔通酒,她满斟酒杯,这绝妙的酒液像是在她的灵魂流淌似的,叫她想起许多旧日的时光——

&ep;&ep;场上的话题转到了最近大热的,阿尔及利亚的相关问题。

&ep;&ep;这个话题让一直毫无波动的穆特也抬眼而望,安娜观察到这一点,她有心要为蒂法创造被赏识的机会,就笑着谈了谈阿尔及利亚的事,她知道蒂法在那里待过。

&ep;&ep;洛莱认为,要建立一个军人政府,让军人政府统治阿尔及利亚。

&ep;&ep;“军人们久驻阿尔及利亚,必然了解且热爱这片土地,他们还掌握当地语言,且忠心耿耿,必然能管理好它。”

&ep;&ep;蒂法却笑了。

&ep;&ep;她侧过头去,说道,“洛莱少爷,阿尔及利亚真正缺少的,是土地。”

&ep;&ep;洛莱也转过头来,两相对望,蒂法不紧不慢地笑笑,“统治者——阿尔及利亚是个不需要统治者的乐土,他们会建立自己的秩序,而我们只需接受他们的感恩与礼物。但据我在阿尔及利亚的观察,那里缺少土地,缺少肥沃的土地。”

&ep;&ep;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漫不经心的笑容和那仿佛看穿一切的天蓝双眸让洛莱不禁微微转眸,避开她的视线,但他也不由问道,“为什么缺少肥沃的土地?”

&ep;&ep;“投资。在阿尔及利亚的,富有巴黎人们将那里肥沃的土地作为投资买走——商人们这样做当然无可厚非,但这样阿尔及利亚的民众为了谋生只能背井离乡,与政府的矛盾激增,这反而叫帝国的利益受损了。”

&ep;&ep;众人的视线都不由得转到了她的身上,那过人的谈吐和她一针见血的观点,无疑叫人重新审视起这个年轻的军官。她的魅力让人无法忽视,她用漫不经心的笑容和笃定而沉稳的语调,轻易地将人蛊惑。

&ep;&ep;穆特在这时开口了,这是他今晚除问好外说的第一句话。

&ep;&ep;“那你认为,应该怎样既不损害帝国的利益,又能保证商人的利益?”

&ep;&ep;蒂法平静地望他,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即将达成。

&ep;&ep;“帝国和商人们的利益,早已密不可分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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