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三更天,可御街里到了下半夜,依旧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苏幕渊弯下腰来,替阮兰芷仔仔细细地整理了衣裙,又拿披帛与兜帽披风将她身子与头脸俱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牵起她的小手儿往热闹的大街上走。
到了人多的地方,苏幕渊生怕旁的人碰着阮兰芷,只小心翼翼地将她护在怀里,阮兰芷力弱,也争不过这厮,也就随他拉着自己走了。
走没多久,不远处一座彩棚子前围满了人,时不时地,棚子里还爆出喝彩声,或是惋惜的声音,阮兰芷站在外围,见里面很是热闹,不由得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苏幕渊搂紧了怀里的人儿,解释道:“那彩棚子里恐怕是在赌关扑呢,怎么,阿芷有兴趣?”
先前说过,关扑是以各类物件儿为诱饵,赌掷财物的博戏。在术朝,律法明令不许扑赌,犯了事儿的,那肯定是要进牢里关几天的。
也只得这正月里的年节三天,官差们才不抓赌关扑的,因此这街上越是到了夜里,老百姓们才放开了胆子玩。
阮兰芷没见过关扑,十分好奇,挣着苏幕渊的大掌就想走上前看一眼。
眼见那彩棚子人满为患,阮兰芷瞧着瞧着,心下微动,说不定……还能借着人多,摆脱身旁这凶兽呢!
这般想着,阮兰芷便佯做镇定地站住,仰头望着苏幕渊,一双盈盈秋水般的翦瞳,在灯火的照映下显得分外惑人:“我想知道……那样多人,他们在做什么呢?”
苏幕渊被那双波光滟潋的水眸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只觉自己浑身骨头都酥了,他不自觉地紧了紧握在手里的白皙柔荑,哑着嗓子道:“你喜欢?我带你过去看看。”
苏幕渊生得八尺有余,站在人群里,既高大又显眼,他只略略扫一眼,便能看见那被人群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彩棚子,果真是在扑赌。
阮兰芷生得娇娇小小的,任她将脖子伸的老长,也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人墙罢了。苏幕渊见她好奇,干脆揽住她的纤腰,单手将阮兰芷提了起来,举至与肩平齐,她才能看见里头究竟是个什么光景:
只见那彩棚子的中央,是一副硕大的八卦盘,棚子里的店主胸前挂了一个布袋子,里头放了许许多多缀了翎羽的飞镖,手上还抓着一大把同样式的飞镖,看样子是随时准备给客人用的。
却说这八卦盘,实际上就是在一个大圆盘上画了六十四卦,每一卦上画上各式各样的花鸟鱼虫,或是各种山兽的图像。八卦盘的后面则是整整齐齐地摆了一排排物件儿,品种繁多,争奇献巧,有男人家爱喝的美酒、小玩物,也有女儿家用的珠花饰物、胭脂妆粉。
因着术朝平时不许拿这些个玩意儿来赌|博,所以到了年节夜,这些开设关扑的棚子里,就显得格外的热闹。
如今黑压压的人群挤在彩棚子里,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有的年轻姑娘见那作为彩头的簪子雕工精致样式好,便拉着同自己一道来的年轻男子,可着劲儿的撒娇,希望男子能将那簪子替自己赢回来。当然,也有那嗜酒的汉子,想要在关扑里赌一把运气,尝一尝免费的美酒。
这时店家还在断断续续地讲解规则:“掏钱一次,允许投掷飞镖一次!……若是客官一下子就扎中了事先约定好的八卦盘上的图样,那还真是恭喜嘞,看中的物件儿免费归您呐。”
“假如客官没扎中选好的八卦盘里的图样,那可就不好意思呐,您的赌注立马归零,这些个铜子儿就被我拿走咯。假如您不服,没关系!可以掏几个铜板,再赌个几次,直到扎中图样为止。”
众人见店家说的有趣,都笑了笑,好几个男子举着手里的几个铜板,争相送到那店家的手里,店家一边收着钱,一边给人发飞镖,还笑眯眯地祝大家好运。
不过,大多数人都很惨,因为一次次投掷下来,虽然那个看中的物件儿终于得了手,可自己花出去的银子却远远超过这个物件儿的价格,只不过……年节嘛,就是图个乐呵,谁又会在意这点子钱呢?
阮兰芷先是看见一位年轻公子,隔着一定距离,手拿飞镖瞄了瞄不远处的图案,与他同来的一帮好友们都在他身后鼓劲儿,等那店家用力抽了转盘一下之后,那副巨大的八卦盘,便开始高速旋转,公子则是眼疾手快地将手里的飞镖投掷出去。
那飞镖掷出去的一瞬,阮兰芷看的惊险万分,心中紧张极了,竟一扭头下意识地躲在苏幕渊的肩窝处,隔了一会儿方才怯生生地道:“苏幕渊,中了吗?他扎中了吗?你快告诉我呀!”
阮兰芷这副想看又不敢看的娇俏模样,直惹得苏幕渊一阵低笑:“你既担心他中没中,为何自己不看?倒要来问我。”
“我,我紧张呀,怕他万一没中呢……”阮兰芷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的胆小找着借口。
“他中不中跟咱们也没关系,阿芷去选一选,看看你喜欢什么,我去给你赢回来。”苏幕渊俯身凑近了肩窝处这个香香馥馥,娇娇软软的小人儿,阮兰芷感到一阵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畔,正要躲避,那苏幕渊却使了坏心眼,趁机舔舐了一下她那小巧精致的耳珠子。
阮兰芷被他这般一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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