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封信,红花还发现,九红的珠宝首饰和体己银子都不见了。”

“另外,我也去黑七泷胶庄问过了,九红几天前就去柜上,提前支走了今年的分红。”

白玉芬继续说道,“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九红早有计划啊,她果真带着孩子出洋去了。”

留了信,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也没有绑匪给家里递信儿……这一样样的,都表明“杨九红”不是被绑票,而是自己带着孩子逃走了。

“九红,她是被我伤透了心啊。”

在白七爷眼中,杨九红虽然聪明能干,但到底是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女人。

而且,华国人固有的思想就是“故土难离”,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没人会愿意离开故土、远渡重洋。

洋人的国家,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去了那儿,肯定是千难万难。

可“杨九红”还是去了,估计在她心里,洋人再可怕,也比二老太太和善。

洋人的地方过得再艰难,也比在白家的大宅门里让她安心!

“是啊,九红是真的怕了,她一个女人,还带着个孩子,却义无反顾的跑去什么德意志,洋人那叽里呱啦的鸟语,她也听不懂,去了可怎么生活啊。”

白玉芬和红花只是知道安妮经常去教堂,却不知道她早已“学会”了德语。

两个女人,越想越为安妮担心,也愈发觉得她可怜。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再托人找一找。”

白七爷不愿面对这样的事实,因为这个事实会显得他太无能,堂堂白家七爷、天不怕地不怕的纯爷们儿,居然连自己的女人和儿子都保不住。

他抹了把脸,跟白玉芬说了一句,就急匆匆出了门。

白七爷在济南还是颇有些人脉的,三教九流,官府、江湖,一通银钱撒下去,各路消息都传了来。

济南府附近没有成气候的土匪,更没有富贵人家被绑票的前例。

前几天,确切一点的时间,就是白七爷抵达济南的前一天,一辆盖得严实的马车从教堂后门出去,目的地直达火车站。

而那个时间段,正好有一班前往青岛的火车。

白七爷似乎发了狠,就算是青岛没有人脉,他也派人去青岛查了查。

一番调查得知,青岛港口上有一艘德国军舰,在次日清晨起航。

听说济南、青岛等地的一些军官家属,也都搭乘那艘军舰回了国。

……几下里的信息一汇总,白七爷便得出了一个结论:“杨九红”果然带着儿子去了德国,还是搭乘德国的军舰走的!

“九红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计划得这般周密,想来也做好了在德国生活的准备。”

白七爷说这话,也不知想说给白玉芬听,还是想劝慰自己不要担心。

“对,九红那么精明,就算仓皇出行,也是提前做了计划。”

白玉芬也不愿往不好的地方想,便顺着白七爷的话,也这般的自我安慰着。

“行了,这事不许再提。我、我这就回京城,对了,红花也跟我走。”

白七爷确定“杨九红”已经走了,而且再也追不回来,他也没了在济南停留的意思。

对着红花说道,“既然九红那么放心不下你和佳莉,回京后,你就去佳莉院子里伺候吧。”

算着时间,佳莉也有五六岁了,也该从老太太的屋里分出来。

而且,“杨九红”这般决绝的出走,深深的刺激了白七爷,他对二老太太依然孝顺,可到底心里被扎进了一根刺。

所以,回到京城后,白七爷冷着一张脸,把“杨九红”隐瞒生子、并带着孩子逃出海外的事儿说了一遍。

“老太太,这下儿子可是真没招儿了,您儿子我虽然有些能耐,可这手也没有那么长,伸不到人家德意志!”

白七爷嘴里说着自贬的话,但语气里透着一丝对亲妈的不满。

二老太太多精明的人啊,一下子就听出了不对劲。

不过转念一想,二老太太就明白了。

自己这个儿子素来骄傲,当年被赶出家门,光着屁股闯济南,没有用白家的旗号,照样打下了一片江山。

穷得都当皮袄了,照样能引来杨九红这样的名妓垂青。

他这前半辈子,顺风顺水又风光显耀,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小妾宁肯跑去人生地不熟的海外,也不愿跟他回京!

这、这简直就是打他的脸啊。

“又说浑话,行了,在济南折腾了小一个月,你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

二老太太没有提及“杨九红”,而是含混着将这个话题糊弄了过去。

白七爷却不想这么含混过去,一指红花,“红花本来就是咱们白家的丫头,如今她被九红留下了,所以还是继续回到白家吧。”

不过是个丫鬟,二老太太并不在意,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白七爷又加了一句,“正巧佳莉快六岁了,您也上了年纪,她待在您屋子里也是闹腾。索性就在您院子旁边弄个小院,让佳莉搬过去住。另外,红花到底是伺候过九红的人,九红不放心佳莉,就让她接着伺候佳莉吧。”

二老太太脸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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