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临近六点,周进给方璃打了个电话。原以为不陪吃饭小姑娘会很委屈,结果那头压根听不出什么,像在挑东西,很有兴致。

&ep;&ep;“哥,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ep;&ep;“很快。”

&ep;&ep;“好,我等你。”她声音压小一点,轻轻的,像羽毛一样:“今天有事哦。”

&ep;&ep;“什么事?”

&ep;&ep;“回来再告诉你!”

&ep;&ep;咔哒挂断。

&ep;&ep;听着小女孩甜甜软软的声音,周进心里一暖,把手机揣回兜里,眼底溢出爱意。

&ep;&ep;身旁墩子打趣:“怎么不叫嫂子一起来?我还没见过呢。”

&ep;&ep;他敛了笑,摇摇头,“她知道的话,肯定不同意。”

&ep;&ep;下一次船期之间隔了十多天,他这人闲不住,四处打听有没有临时的活儿做。小姑娘开销大,学费也高,以后恐怕有的是花钱的地方。而且,周进心里也清楚,虽然这几天她住得很开心,但也不能让她一辈子真都住里院——连个独立卫生间厨房都没有。他心里急,只想着多赚一点,是一点。

&ep;&ep;墩子家里亲戚朋友多,门路多,这边刚好有一个临时活,说是去剧组做爆破,就喊了他来。

&ep;&ep;“没跟嫂子说啊?”

&ep;&ep;“这么小的事,用不着。”

&ep;&ep;正是吃饭的点,川菜馆里气氛热络,火辣香气铺满鼻腔。桌上菜已经吃得七七八八,桌角摆着七八瓶酒,空了一半。

&ep;&ep;墩子瞥他一会,越想越奇怪,“你不是去了个什么邮轮公司么,工资不够?”

&ep;&ep;“够是够了。”周进说:“这不想能多存点钱。”

&ep;&ep;“打算买房?”墩子理解。男人一有媳妇都这样。

&ep;&ep;“嗯。”

&ep;&ep;“听说你们家那里不是要拆迁了么?”

&ep;&ep;“是么?”周进手肘搭在桌上,捏了捏鼻梁,抬眼。

&ep;&ep;“快了,黄县路那边都拆了,老房子都该拆了。”

&ep;&ep;“但愿吧。”

&ep;&ep;又聊了些琐碎话题,离不开房子,车子,票子。

&ep;&ep;周进心里难免有些烦闷,拿起桌上剩半瓶的啤酒,直接对嘴吹了。放下酒瓶,浓黑的眉凝固成浅浅的川,嘴唇紧闭。

&ep;&ep;墩子看着他,颇有几分唏嘘。

&ep;&ep;当年在部队多凶悍刚硬的一人,铮铮铁骨,一身热血,从不见低头,也没有发愁过。

&ep;&ep;可如今,也为了生活俯下身,为了心爱的女人努力着。

&ep;&ep;再看看自己,这几年,大家都是这样过吧。

&ep;&ep;没人容易。

&ep;&ep;墩子低叹口气,没再谈现状,转回那个话题,

&ep;&ep;“你还是跟嫂子说下吧,其实就两三天……主要剧组做爆破,可能没防护,比较危险,万一……”

&ep;&ep;“没问题。”

&ep;&ep;他答得很干脆。

&ep;&ep;——

&ep;&ep;方璃是打车回家的。

&ep;&ep;其实刚坐上车,心里就后悔了,看着窗外“祖国山河一片红”的风景,以及计价表上红彤彤的数字,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

&ep;&ep;她忘记了。

&ep;&ep;后座旁边摆着一摞她的课本,还有从学校附近旧书屋里收回的一些专业书,足足十几斤。因为太重,从旧书屋出来,顺手就拦下辆车。

&ep;&ep;其实哥的家离这里是很近的……

&ep;&ep;走路也就二十分钟,只是现在高峰,短短一条路堵成长龙,车子倒也慢了。方璃心底后悔至极。想下车,但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同司机说。

&ep;&ep;就这么堵了半天。

&ep;&ep;手机响了,

&ep;&ep;“……我以为你要很久,所以才自己回去的。”她声音小小的,“我…我在车上。”

&ep;&ep;方璃拨弄着被风吹起的刘海,呼出一口气,“对不起,我忘记了,我打了辆出租车。”

&ep;&ep;真的很对不起啊……

&ep;&ep;那么近的路。

&ep;&ep;居然还打车。

&ep;&ep;她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ep;&ep;周进压根没在意,“那我在家等你?”

&ep;&ep;“好。”

&ep;&ep;挂下电话,方璃发现车子其实已经挪到最后一个路口,“师傅,把我在这里放下吧。”

&ep;&ep;“马上到了马上到了!”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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