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2/3)

…喀嚓，嘶啦，布面发出惨痛的声响，如同□□，如同哀嚎，刺耳残酷。

&ep;&ep;“你把我放开！”

&ep;&ep;方璃用力挣脱，一只手却被司机紧攥，心在滴血，已经说不出话。

&ep;&ep;她一直认为，画是有生命的，心血和爱倾注在颜料中，每一笔都是有思想的，有呼吸的，不是一件冷冰冰的死物。她们像是她的孩子，与她紧密相连，可以不爱，但绝不允许这样的亵渎和侮辱。

&ep;&ep;强忍着泪水，喉咙里是哽咽，悲痛地看着那些画。

&ep;&ep;波光粼粼的海面，静美的野百合，小巧的村落，裸背的中年女人……一道道凶狠的裂痕，将画面尽数毁掉，将她几个周甚至几个月的心血毁于一旦。

&ep;&ep;“把我放开！”方璃终于挣脱掉司机的手，眼睛赤红，往冷夏身上撞去，“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这个疯子！”

&ep;&ep;“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的画？你有什么资格？”

&ep;&ep;没几步，司机再度拦下她。

&ep;&ep;两人纠纠缠缠，更有沙子溅到画面上，狼狈不堪。

&ep;&ep;没有了……全没有了……被高跟鞋用力碾磨后的画面，还有沙子，灰尘，污迹斑斑。

&ep;&ep;“我再重复一遍——这些画我买了，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ep;&ep;“你应该感激我，因为除去我，除去那个想跟你上床的男人，根本没人买你的破画！”

&ep;&ep;方璃手臂被拽住，浑身发抖，用力睁大眼睛，强忍着不让泪水滚落。

&ep;&ep;手臂有些湿意。

&ep;&ep;一滴，两滴，三滴，啪嗒啪嗒。她仰起头，发现天空下起了雨。细细密密的雨丝，夹杂着海水的咸腥，打落在画面上。海面风大，长发渐渐濡湿，披散在肩头，衣服黏在身上，方璃的小腿被微冷的一吹，起了鸡皮疙瘩。

&ep;&ep;她死死盯着那些画，一眨不眨。

&ep;&ep;冷夏拍了拍手，看一眼天气，“真是上天注定了啊，这就不怪我了。”

&ep;&ep;她冷冰冰地扫一眼方璃，从司机手中接过雨伞，撑开，脚下踹了下裂开的木质画框。

&ep;&ep;“这里离学校也不远，我就不送你了。”她打开路边的奔驰车门，“这些画还给你，祝你在俄罗斯一切顺利。”

&ep;&ep;奔驰轰一声离开，拐了个弯，消失在路边。

&ep;&ep;人走了，压抑许久的泪水从眼角扑漱扑漱滚下，模糊掉她的视线。

&ep;&ep;不过一会，雨就大了起来，海面涨潮，浪花拍打着礁石，沙滩湿漉漉的，她用力揉着眼睛，跪在地上，看着那些被折磨后的画面。

&ep;&ep;这是三月画的。

&ep;&ep;指间抚摸过那片绿意间的村落，她跟着教授去临市下面的乡村。三天左右，刷了层丙烯就直接拿颜料稀释松节油往上抹，没有一层层罩染，大胆放纵，但效果很好……

&ep;&ep;但此刻，山裂成一条条，青瓦的房子全是脏泥，野花烂成一片片。

&ep;&ep;还有那副海面。

&ep;&ep;是冬末，刚过完年，她支着画架画了小半月，冷得她手都起了冻疮，特别痒，但是过程很平静，因为画的时候总能让她想起哥，好像在等哥回家……

&ep;&ep;一想起哥，她攥紧右手，更多的痛楚漫了上来。

&ep;&ep;是的，哥也不要她了。

&ep;&ep;她现在好希望他在身边。

&ep;&ep;想起他挂断电话的样子，可是不能……以后恐怕也不能了……

&ep;&ep;膝盖被沙砾刺得生痛，又冷又硬，这么多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搬回去。

&ep;&ep;雨越来越大，好像真的是为毁灭她下的，雨水侵袭着残破的画面，不留一丝余地，残忍而冷酷。

&ep;&ep;方璃仰起头，望了望晦暗的天空，雨丝像钢针般，把她扎得体无完肤。

&ep;&ep;她忽然就累了，颓然到极致。

&ep;&ep;算了，随便吧。

&ep;&ep;坐在画旁边，抱着膝盖，枕着下巴，最后地，仔细地望着她们。

&ep;&ep;彻底淋湿前，再看最后一眼。

&ep;&ep;第74章

&ep;&ep;方璃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

&ep;&ep;雨水铺天盖地而来,浑身湿透，湿漉漉的长发遮住她的脸颊，眼前的画被彻底打湿，满是雨水和沙子，混乱不堪。

&ep;&ep;继续涨潮,每一次海水都往她这边蔓延一点,鼻尖灌满海水的咸味，身上越来越冷，世界混沌,凌乱。

&ep;&ep;手机嗡嗡嗡响。

&ep;&ep;方璃以为自己听错,擦了擦眼睛,凝神细听，铃声淹没在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