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陵和地处南部,近些年来发展势头较好,也能称得上是人杰地灵。

&ep;&ep;廖思闻站在临近湖湾的三层别墅门前,足足待了二十分钟,头发被打湿后黏在头皮上,到处都是紧巴巴的,她也不觉得难受。

&ep;&ep;她先是从上至下观察这幢房子,传统的斜坡房顶,铺的是红色的砖瓦,雨水浇灌下颜色已经变暗,同色系的大门前面,是铁艺的小栅栏,她曾经很喜欢横杆上雕刻的花纹,似乎是一种草。

&ep;&ep;那时候年龄小,得以住进这座房子时,才三岁左右,每回跟在母亲身后,伸手触摸到弯弯曲曲的纹路,她就知道自己回家了。

&ep;&ep;视线落到三层阳台处停了会儿,站在那里往远方眺望,能看清对面悠悠流淌的湖水,其中有一个位置,是她的房间。

&ep;&ep;廖思闻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早上出门前刚换的米白色刺绣连衣裙,脚踝上方的裙摆有一圈彩线绣制的不知名小花。

&ep;&ep;花朵颜色鲜亮,她忽然觉得过分刺眼,抬脚在水洼里踩了一下,泥点溅到上面,失去原本的光泽,再也回不去了。

&ep;&ep;她再也回不去了。

&ep;&ep;廖思闻喃喃自语,唇边漾着讽笑,等身体冷的透彻时,才直起身子,迈步走向前,用手背关节轻轻敲在那扇门上。

&ep;&ep;时间是晚上六点半,苗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敷着面膜,电视里随意播放着某台晚间剧,周围安安静静的,只有敲门声愈发清晰。

&ep;&ep;“来了。”苗盈起身穿上家居拖鞋,脚步噔噔,一打开门,声音明显是被惊吓到,皱着好看的眉避开,“闻闻?”

&ep;&ep;“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啊?站到门边换掉再进去,待会地毯都弄脏了,明天也不知道还要不要下雨,家政阿姨可能不过来。”

&ep;&ep;她的话像是实打实的炮弹一样炸进廖思闻心里,外面暴雨,作为母亲她不仅连最基础的关心都没有,出口就是担忧她身上的泥水会弄脏地板,以及对她的所作所为并不满意,甚至极度贬低。

&ep;&ep;廖思闻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和那些雨水一样冰凉,扯着唇问她,“妈,我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吗?还是把我当作……”

&ep;&ep;问话戛然而止,二楼阶梯上传来哭声,廖思闻偏头看过去,祝奚衡趴在地上,睡眼惺忪,嘴里一直喊着,“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妈妈,疼……”

&ep;&ep;苗盈来不及听她刚才问的是什么,只留下一句话,“闻闻,你赶紧拿毛巾擦擦,你弟弟哭了,我得过去哄他睡觉。”

&ep;&ep;随即,苗盈扯掉脸上的面膜,丢进垃圾桶,忙跑过去抱起瓷砖上的小男孩,脚步不停地往楼上走。

&ep;&ep;仓促间,留给廖思闻的只有单单一个背影。

&ep;&ep;廖思闻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对发生的这些已经习以为常,本该是这样的,苗盈只是把她当作可以哄祝以生高兴的物什。

&ep;&ep;至于在这个家里孰重孰轻,自是分明。

&ep;&ep;廖思闻蹲下身解开帆布鞋的鞋带,累得蹲坐在地上,久久未站起来,她盯着不远处毛茸茸的地毯,不止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个笑话。

&ep;&ep;她就这么满身脏污的坐在地上,与地毯的距离不远不近,走神的时候连门外停车场的鸣笛都没听到,等身后响起密码锁的开门声,她转过头看向来人。

&ep;&ep;是祝以生。

&ep;&ep;她户口本上的父亲。

&ep;&ep;祝以生常年戴着眼镜,气质是这个年纪的男性少见的儒雅,拥有着骨子里的绅士,为人风度翩翩,说话也是极为温和的,俨然是一位慈父的形象。

&ep;&ep;他放好公文包,关心着廖思闻,“闻闻,你怎么坐在地上啊,快起来,地板多凉啊,去房间洗个热水澡。”

&ep;&ep;廖思闻垂着头,眼睛倏地就红了,低低地回他,“祝叔叔,你回来啦。”

&ep;&ep;“嗯,这雨真是突然,小心着凉,快上楼去吧。”祝以生卷起腕间的衬衣,扶着廖思闻的手臂给她拽起来,“怎么淋成这样,可以打电话给我,正好去接你。”

&ep;&ep;“地板会脏。”廖思闻站在原地没动弹,说完后默声。

&ep;&ep;“我待会过来清理,不用担心,这些都是小事。”祝以生推了推她的肩膀,还是坚持让她上楼。

&ep;&ep;廖思闻吸了吸堵塞的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又说了一声:“祝叔叔,那我就先回房间了。”

&ep;&ep;祝以生点点头。

&ep;&ep;廖思闻的房间里有浴缸,是后来专门为她重新装修的,等放满热水后,屋子里的空气顿时很舒服,她的身体也渐渐回暖。

&ep;&ep;她双腿蜷着,闭上眼睛,稍微用力就滑进水里,液体漫过头顶时有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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