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1/2)

&ep;&ep;夜色掩映中，明红色的林宝坚尼一路向西北方向驶去。车外密林般的楼宇逐渐稀疏，直至两侧皆是乡村不甚明亮的路灯下交错的暗色菜田，华丽超跑最终停在一间两层高的农舍前。

&ep;&ep;“耀扬哥好！”院内几个男子听得车响出来探看。

&ep;&ep;“嗯。在打边炉？”

&ep;&ep;屋前是一片菜埂，边上支起一架黄瓜藤，再旁边收拾出一片水泥空地，放着几个小马扎并一张简易小桌，桌上一口平底火锅正咕嘟泡。

&ep;&ep;“系呀！耀扬哥一同食呀！”那几个男子都有些围村人的憨态，面对耀扬的神情艳羡中带着讨好。

&ep;&ep;“唔用，我堪堪食过。”耀扬面上微笑，心里却很嫌弃，直奔主题，“阿原呢？”

&ep;&ep;“原哥说是约了运输署d人，会迟小小。”

&ep;&ep;耀扬闻言点头：“我去海边转转，他到咗再call我。”

&ep;&ep;来时的小路步行至海边，不过十分钟。进入水域，向北是深圳，向西是珠海。方圆两公里，除了刚才一户再无人家。

&ep;&ep;完美的走私渡口。

&ep;&ep;说起来，这片曾经又有蚝田、又有耕地的李家村，倒退几十年，也是屯门数得上名号的大围村。其宗族自清代迁入，是香港本地的围头人。只是这十来年，村内青年纷纷去了工厂，不再务农，留居的人口越来越少。数年前，原先的族长也是村长，收了近公路的外围丁权卖给房地产公司，血赚一笔后立刻移民。靠海这一侧，田瘠狭长距公路又远，收之无利，无人问津。原本的户主同是李姓，传至这一辈是兄弟二人。哥哥叫李一原，便是耀扬口中的阿原。

&ep;&ep;早年李家围村去九龙、港岛蒲的年轻人中，出了好几个颇有名气的东英大底，是以之后出来行的，基本都泊了东英码头。李一原也是因此结识了耀扬，并拜在门下。月前，他那烂赌的弟弟在澳门欠了一大笔高利贷，眼见着剁手跺脚的关头，李一原求耀扬出头才将之救下，那笔重数也由耀扬代为清还。

&ep;&ep;奔雷虎对自己手足虽则不错，但也不是助人为乐不求回报的人。他之前与丰平物流合作，有意自办一个物流仓库，为日益昌隆的走私事业打掩护，早便看上了李家的丁屋与农地。此次顺势软硬兼施，迫得李一原地契相抵。

&ep;&ep;出卖祖业，李一原是千万个不乐意。他父亲已故，老母尚在，与也是寡居的姑母同住。两位阿嬷皆是花甲之年，安土重迁，不肯离去。但当时情形，哪里容得他们二话？好在建造物流仓库并非一朝一夕，又因耀扬将聂斯启关进club冷库差点冻死之事，与丰平物流交恶，工期搁置。李一原心中窃喜，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ep;&ep;可耀扬无意再拖了。他与新泽西的黑手党家族代表琦温斯丽达成交易，需要提高迷幻邮票的产量。仓库如何权且不提，收拾出这座偏僻农场，便可先建一个简易的渡口，作为增发LSD的运输路线。

&ep;&ep;之前他与叶斐说，要将李家农场送给她，便是想要将农场产权转到她名下——她既是美国人，再做物流公司便有了跨国合资的烟雾弹，且利于规避风险。如此暗渡陈仓，又得佳人相伴，岂不是天上人间第一件畅心满意之事。

&ep;&ep;耀扬想起，早上叶斐打来电话，说她的父母要来香港看看。他明里表示欢迎，心下却对这种家长行径很是反感——自己若真存了歹念，他们的女儿早就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ep;&ep;当然，将偷运迷幻邮票的李家农场写在叶斐名下，这会给她带来什么风险，则不在耀扬的考虑范围之内。

&ep;&ep;耀扬记得叶斐提过，她母亲是联邦检察官，父亲那边则说得模糊，只道是在北加州有个葡萄酒庄。想来她爸爸家是典型的美国upper-ddle&ep;class人家，怪不得如此矫情！若非当真心悦叶斐，他才不会浪费心机敷衍她的父母。

&ep;&ep;凑巧的是，给琦温斯丽的第一批货也需要在那几天发走。耀扬自负强智，多线作业也无妨。不是更有效率么！

&ep;&ep;可是正在高效运转的，并不只有耀扬的计划。

&ep;&ep;大西洋城泰姬·玛哈尔赌场，牌桌对面，另一个香港人正在游说琦温斯丽。

&ep;&ep;韩宾同为洪兴12揸fit人，自90年代开始主营跨国走私，开始只在东南亚范围，两伊战争后乘乱试水了些许石油、军火的大买卖，近年已颇有所成。韩宾忌惮九七在即，逐渐将身家移去泰国，平素少理香港江湖事务，此次乃受太子之托狙击耀扬，便是要策反琦温斯丽，拿到迷幻邮票运输的具体时间地点向警方报寸。如此一来，兵不血刃，便可置耀扬于万劫不复之地。

&ep;&ep;耀扬之前开给琦温斯丽的条件，本就不太厚道。相较之下，韩宾提出走私盗车的补偿合作则是诚意满满，风险又小。加之琦温斯丽厌恶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