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只顾一点点蜷缩起身体,那双眼睛越发空洞起来,像是死了一般。

&ep;&ep;那样稚嫩的一张面庞再用些年岁长开些,就成了那夜她梦游留仙洞时,在那一汪碧蓝的潭水里看见过的那个男人的脸。

&ep;&ep;他们是同一个人。

&ep;&ep;一个叫做魏昭灵的人。

&ep;&ep;而魏昭灵,就是史书上记载的,一千三百年前夜阑古国那位君王的名字。

&ep;&ep;虽然她第二次去古魇都景区时并没有再找到那张照片,但她却还记得,那张照片后写着的日期——“天旬三年,八月十五”。

&ep;&ep;她上网查过,“天旬”就是那位夜阑王的年号。

&ep;&ep;至于日期后面的那句诗,她却始终没能在网上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ep;&ep;这会儿还是上课时间,洗手间里并没有什么人,周遭都很安静。

&ep;&ep;楚沅认真地端详了镜子里的自己半晌,又伸手去触摸自己的后颈,她冰凉的指腹一寸又一寸地来回触摸。

&ep;&ep;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后颈里进了个异物。

&ep;&ep;有的时候她伸手慢慢地触摸,还会摸到皮肤底下似乎有个黄豆大小的硬物。

&ep;&ep;但在她从龙鳞山上回来的那天起,她再也触摸不到自己后颈那片皮肤之下的任何异样,那颗异物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

&ep;&ep;从衣兜里拿出来一张纸巾把手上的水渍一点点擦干,楚沅刚想转身往洗手间外走时,却在镜子里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

&ep;&ep;女生穿着和她同样的深蓝校服,生得一张清妍秀丽的脸庞,她胸前别着的校徽底下是她的名字——程佳意。

&ep;&ep;此刻的她看起来很生气,弯如柳叶般的眉紧蹙着,她质问道:“楚沅,你昨天为什么要把那些专辑都寄到我家?!”

&ep;&ep;她显得有些过分激动了,“你知不知道收件的是我妈?”

&ep;&ep;“昨天家里大扫除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之前我搬家的时候把你寄存在我这儿的东西也搬来了,”楚沅从她手里拿回耳机,也没多看她,“你那些东西又挺值钱的,总放在我这儿也不太好,”

&ep;&ep;说着,她抬头冲镜子里的程佳意笑,“同城速递其实也挺贵的,可你不接我电话,在学校里又要和我做陌生人,我也没什么办法。”

&ep;&ep;程佳意的手指收紧了些,她没办法迎上楚沅的眼睛。

&ep;&ep;“你……为什么转学到这儿?”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

&ep;&ep;在楚沅转学过来的那一天,程佳意就已经想问她了。

&ep;&ep;“缘分吧,”

&ep;&ep;楚沅终于转过身来,说得轻描淡写,“转的学校多了,自然而然就轮到这里了。”

&ep;&ep;也没有再跟她多说些什么的心思,楚沅把纸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绕开程佳意,往洗手间外走。

&ep;&ep;程佳意站在那儿,她没回头,却忍不住在看镜子里楚沅的背影。

&ep;&ep;在命令禁止烫染发的学校里,她的天然卷从来都很惹眼,和她做朋友的那些年里,程佳意也见过不少次因为她的头发而闹出来的滑稽事。

&ep;&ep;可是现在,

&ep;&ep;她和楚沅,已经是陌生人了。

&ep;&ep;晚上睡不好觉,楚沅白天自然也就听不进去什么课,趴在课桌上也不知道睡过了几节课。

&ep;&ep;她朦胧间又好像梦到了那个男人。

&ep;&ep;就在阴冷潮湿的留仙洞里,她蹲在小石潭边,看见幽冷水波后,他动人心魄的眉眼。

&ep;&ep;明明是那样一张冷白靡丽的容颜,可那双眼睛却沉冷空洞,分毫照不进她的影子。

&ep;&ep;鬓边的龙须发微湿,贴着他的侧脸,朱砂红的单薄衣袍穿在他的身上,更衬得他脖颈到锁骨的地方肌肤更白皙。

&ep;&ep;楚沅在他手指微动间,看见那些漂浮在洞里的莹光便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收拢成她眼前的一行闪着光的字迹:

&ep;&ep;“我,夜阑王,打钱。”

&ep;&ep;也许是被那刺眼的光晃了眼睛,又或者是刺耳的下课铃声穿透了整个无厘头的梦境,楚沅醒过来时,还被口水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ep;&ep;“你……没事吧?”拿着水杯正要路过楚沅旁边的女孩儿停下来,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ep;&ep;楚沅认出来她就是那天跟贺莹说不该她值日的女孩儿张琦慧。

&ep;&ep;“没事。”楚沅摇了摇头,冲她笑了一下。

&ep;&ep;睡得脑子有点发晕,楚沅索性站起来,想到外面走廊上去透透气。

&ep;&ep;可她才刚走出教室,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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