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第七章

&ep;&ep;男生在警卫室内男人的注目下,踩着徐缓的步伐离开了这所高中。

&ep;&ep;夜风凛冽袭来,吹着男生无动于衷的西装外套。

&ep;&ep;宽阔的马路上是一辆辆急速飞驰的汽机车,车头灯如一道道闪光飞过他的眼前。

&ep;&ep;面对清冷的公车站,他不禁闭上眼,舒缓似地轻吐一口气,像从甚么地方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ep;&ep;『我说过我从来不相信流言蜚语,因为知道真相的人往往会选择沉默,你拼命想把我推开,是因为讨厌我,还是……』

&ep;&ep;『害怕我?』

&ep;&ep;两年多的时间,七百多个日子,将之横亙在人生的轴线上不过是几步之遥,只要回首一望,就能看见过往的日子是如何匯聚成一道浓稠的黑幕悬掛身后,在他前进的道路上覆上巨大的阴影。好像无论如何往前,都看不见自己的影子。

&ep;&ep;然而,他真正害怕的,却不是铺展眼前、把他的影子抹杀的厚重阴影。

&ep;&ep;他真正害怕的,是可能又回到了起点,不断循环,怎么也逃不出围成圆形、没有尽头的时间轴。

&ep;&ep;即使换了新名字,即使想与过去一切有所切割,即使想重新开始,时间终究无情而不给人机会。

&ep;&ep;他真正害怕的──

&ep;&ep;是时间。

&ep;&ep;午休,演艺厅隐密的一角,隐隐传来人声。

&ep;&ep;那不是光明正大聊天的声谈话声,而是偷鸡摸狗的低语声,只是掺杂兴奋高亢的情绪,隐约能够辩出是五男二女。

&ep;&ep;其中跪坐在地女生驀然停下动作,将脸颊边的一綹长发往后拨后,同时向站着的男生仰头笑道:「很舒服对吧?」

&ep;&ep;由上往下看,女生衣领下若隐若现的身体线条,以及舔着嘴角的挑逗举动对男生来说无疑都是一种视觉衝击,他感到全身燥热。

&ep;&ep;随后女生再度低下头,温软的声音足以让人心酥麻:「你就原谅我嘛……」

&ep;&ep;周围的朋友则是忍不住低呼,个个脸上难掩兴奋,纷纷拿出手机,说:「这一定要拍下来……」

&ep;&ep;只是那些吵杂的人声一落进男生耳里,都只剩模糊的轮廓,他深陷在浪潮般的快感中无法自拔,唯一清晰的,是自己发颤的呻吟。

&ep;&ep;如同是掉进一个疯狂的漩涡,他甚么都不在乎了……

&ep;&ep;如果说,人一出生是一张乾净的白纸,那么他的那张肯定在十三岁的时候就被染黑了,而且还是黑到烂掉了……

&ep;&ep;「你这个畜生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

&ep;&ep;一个结实的拳头向男生挥来,他既没有闪躲,却也没被伤到,因为其他大人全都上前制止,不知是为了保护他,还是为了保护挥拳的中年男子不被告伤害罪?

&ep;&ep;母亲在他身旁频频躬身道歉,周围的师长也不断安抚情绪激动的中年男子。

&ep;&ep;「别以为你爸是律师我就不敢拿你怎样,我一定告死你,包括你那些人渣朋友,让你爸知道你这畜生到底做了些甚么!」

&ep;&ep;几乎是所有难听字眼都用上了,学务处充斥着中年男子怒不可抑的咆哮。

&ep;&ep;而被咆哮声与安慰声掩盖、几乎微不可闻的,则是来自前方沙发上的啜泣声。

&ep;&ep;中年女子一手搂着自己女儿双肩,一手抹着泪水,比起低垂着头、模样平静的女儿,前者更像是需要安慰的受害者。

&ep;&ep;「你过来。」这道忽然凑近他的声音并不愤怒,反而相当平静,只有隐约透出一丝无奈。

&ep;&ep;母亲将他拉近自己,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也道歉。」

&ep;&ep;一时,他只是轻轻瞟了一眼母亲。母亲的眉头紧皱,心急如焚的心情溢于言表,但同时也很无力,没等男生的回应,便已别开头。

&ep;&ep;「对不起。」

&ep;&ep;辩出是正值变声期的男孩声音,不只身边的母亲感到愕然,在场所有人都在一瞬间静默下来。

&ep;&ep;男生的双手自然垂下,视线落在脚下的地板,声线低沉而青涩:「很抱歉强迫了你们的女儿。」

&ep;&ep;沙发上的女生似乎有所察觉,眼珠一转,碰巧对上男生扫来的视线,但又立即别开视线,脸上闪现一丝愧疚。

&ep;&ep;瀏海挡住了男生漆黑的双眸,却盖不住他眼底散发的冷然。

&ep;&ep;至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毫无表情,近乎无情。

&ep;&ep;事件最初只不过传到了学务处耳里,当下只有一部分的学生知晓,校方为了息事寧人要求他暂时别到学校上课,其他与事件有关的学生则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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