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放学时刻。
&ep;&ep;听见班上最后一名同学远去的脚步声,予寻随即放下自动笔,转过望向后座的刘心铭。
&ep;&ep;「可以了。」她说,同时打开手机准备播放音乐。
&ep;&ep;「好。」刘心铭只是笑应了一声,接着忽然起身。
&ep;&ep;他走到窗边,不只把窗帘全部拉上,就连教室前门也关上了。
&ep;&ep;予寻的视线随着他的起身走动,一路落向了讲桌。
&ep;&ep;起初,她还不明白他到底要干嘛,直到他从讲桌的抽屉里拿出麦克风,然后插入黑板底下的专用插座,她才总算意识到他要做的事。
&ep;&ep;予寻起身朝讲台走去,嘴角忍不住抽蓄:「你该不会……是想要我用麦克风唱吧?」
&ep;&ep;「反正现在教室也没人啊,你就当事前演练嘛,总比到时候紧张唱错要好。」刘心铭一手握着麦克风,一手调整着音响的音量,但语气却带了几分揶揄,「还是说,你不敢在台上唱?」
&ep;&ep;闻言,予寻意外地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脆。
&ep;&ep;受到笑声吸引,刘心铭不禁转过身,就见予寻正好踏上讲台,镜片下的那双眼睛含着淡然的笑意。
&ep;&ep;她一把接过他手里的麦克风,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我们果然很像呢……」无论是固执的个性,还是喜欢跳舞,都如此相似。
&ep;&ep;他们面对面站着,但予寻并没有看向刘心铭,而是扭头望向了底下空无一人的教室。
&ep;&ep;「你知道,我国中就做过这种事了,在放学的教室里拿老师的麦克风唱歌。」她轻轻笑道,但望眼神却流露出了一丝感伤。
&ep;&ep;「我还以为你是奉公守法的学生呢。」
&ep;&ep;「如果说做这种事就算违法,那做其他坏事不就是罪大恶极了吗?」她的语气不以为然,表情无一丝心虚。
&ep;&ep;刘心铭笑而不语,随后慢悠悠地走下讲台,找了张椅子坐下。
&ep;&ep;「那么,唱吧。」他靠着椅背,双手枕着后脑,一副兴致高昂的模样。
&ep;&ep;面对眼前唯一的听眾,予寻只是握着麦克风,无奈地笑了。
&ep;&ep;她从不曾想过,自己还有机会站上这样的舞台。
&ep;&ep;夕阳透过窗帘斜洒进来,教室里的桌椅歪七扭八。不是每张桌面都乾净整齐,有的摆了一叠杂乱的课本和考卷,有的放着卫生纸或水瓶,还有的放着颈枕和扇子。外套和雨伞如被遗忘地似的掛在椅子上,地板随处可见被电风扇吹落的考试卷和广告单,但却在脏乱和整齐之间取得了平衡,放学后的教室给人一种散漫的氛围。
&ep;&ep;点开手机里的音乐后,予寻旋即将手机放上讲桌,跟着音乐缓缓唱起了歌。
&ep;&ep;女生的歌声縈绕着静謐的教室,彷彿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歌声,直到一曲终毕,台下突兀的掌声才倏然将她的思绪拉回。
&ep;&ep;刘心铭坐在位子上大力鼓掌,激昂道:「唱得好啊,馀音绕樑三日不绝!」
&ep;&ep;但也就是太激动了,反而让人觉得浮夸。
&ep;&ep;予寻的脸上非但没有半点喜悦,还蹙起了眉头:「你可以说实话,这样反而会更让我感到挫败。」
&ep;&ep;「我的话就这么不可信吗?」他佯装有些难过的表情。
&ep;&ep;「我有自知之明。」
&ep;&ep;被这么无情地句点,刘心铭随即恢復了正常的语气:「你怎么会想唱这首歌?」
&ep;&ep;她左手扶着讲桌,思忖了一会:「你不觉得人长大后,就变得越来越不勇敢了吗,小时候可以坦率地说『我爱你』或『对不起』,可是长大后却连这么简单的几个字都没有勇气说出口,所以我就想唱这首歌送给即将毕业成人的学长姐们。」
&ep;&ep;「因为也不是我毕业,对那些感伤的毕业歌一点感觉也没有。」她摆了摆手上的麦克风,耸了耸肩。
&ep;&ep;刘心铭露出了然的笑意,轻笑道:「其实也没你以为的那么糟,我觉得蛮好听的啊,而且你的音色辨识度还蛮高的,一听就能认出是你的歌声。」
&ep;&ep;「你这是褒还是贬啊?」
&ep;&ep;「当然是讚美啊,你想想全台湾唱歌好听的人那么多,为甚么偏偏是那些人红了?」他脸上的笑意加深,「因为他们的歌声有个人特色,能让人印象深刻,所以能够被人记住。」
&ep;&ep;「是这样吗?」她露出不以为然的笑容,但目光却沉了下去,「印象深刻啊……」
&ep;&ep;「怎么了吗?」刘心铭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表情变化。
&ep;&ep;「对啊!」像想到了甚么,予寻忽然抬头一喊,差点没吓到底下的刘心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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