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原来你家住在这边。”宋君白开口。

&ep;&ep;沈路“啊”了一声,然后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来。

&ep;&ep;他说自己送宋君白是顺路,但事实上宋君白家和沈路家分别在学校的两个方向。

&ep;&ep;宋君白也不说破,任由沈路额头上渗出汗来,僵硬地试图转移话题。

&ep;&ep;“你下午有空么,我想去镇上给沈晴买点东西。衣服鞋子之类的王院长都准备了,是不是该买点吃的?小孩奶粉维生素什么的?”

&ep;&ep;宋君白也搞不清楚,犹豫道:“是不是还得买尿不湿?”

&ep;&ep;沈路震惊:“他都快三岁了,应该不用吧?”

&ep;&ep;不等宋君白回答,他自己也怀疑起来:“该不会还会尿裤子吧?”

&ep;&ep;“喂,你过来!”沈路叫沈晴。

&ep;&ep;沈晴颠颠儿跑过来。

&ep;&ep;“我问你,”沈路木着脸,眼神严肃,“你还尿裤子吗?”

&ep;&ep;沈晴一脸受伤,大有一种“哥你为什么要侮辱我”的架势。

&ep;&ep;宋母终于送完人回来了,刚巧听到这段:“你们两个半大孩子,真是什么都不懂,晴晴早就不用那东西。走,带你们去镇上吃午饭,下午再去给晴晴买点营养品。”

&ep;&ep;沈路见着宋君白的妈妈不太自在,他从前高中的时候也见过宋母几回,那时候宋君白高冷不爱搭理人,宋母也是差不多的气质,回回见到沈路都远远躲开,生怕暴露了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

&ep;&ep;如今再见,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宋君白且不提,宋母却着实是个面冷心热的,大约只是不擅长在人前表露出来罢了。

&ep;&ep;“谢谢阿姨。”沈路嗓子发涩。

&ep;&ep;宋母摆摆手:“别跟我客气,你和小白是同学,晴晴这事儿我也担了责任的,作为大人,我很佩服你的担当,但说实话,我同时也很担心你照顾不好他,毕竟你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ep;&ep;“阿姨我……”

&ep;&ep;“所以我是想说,”宋母打断他,“有任何困难,你都可以跟我说,或者找居委会,找派出所,千万、千万不要为了面子一个人硬扛。你和小白一样大,小孩子跟大人低头求助本就是应该的,没有人会因此小看你,懂吗?”

&ep;&ep;沈路比宋母高出一头,这会儿低着头眼眶发热,重重点了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p;&ep;从前他一个人在黑暗中独自摸索了太久,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小孩子向大人求助是应该的”,因为他没有父母,没有家人,村里的相邻也不待见他,唯一会对他散发善意的,只有同在镇上瞎混的年轻人们。

&ep;&ep;于是他染发,抽烟,喝酒,逃课,打架,用一切方法向他们靠拢,他把自己归给了那个边缘世界。

&ep;&ep;宋君白是另一个世界的,她像是太阳底下的一抹白雪,是他靠近一步都担心踩脏了她的那块净土。

&ep;&ep;于是他只敢远远看着,遥遥地惦记着。

&ep;&ep;重来一回,他没有想到,因为沈晴这个意外,自己竟然一步踏出了从前的世界,走回了铺满阳光的人间。

&ep;&ep;这里的人间有许多热心肠的成年人,他们会不求回报地帮他,并且还会告诉他,大人帮助小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ep;&ep;不远处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几人循声望去,宋君白反应最快,立刻跑了过去,一把将小矮子从一地灰尘里捞了上来。

&ep;&ep;是东边锁着的杂物房,其中一扇门因为年久失修,小矮子一靠就靠倒了。

&ep;&ep;宋君白手忙脚乱地给沈晴检查了一通,发现没受伤,大概就是有点吓到了,小脸要哭不哭的,两只手死死抱着宋君白大腿不肯放。

&ep;&ep;沈路伸手像拎包一样把他拎起来:“行了,不是没摔坏吗?”

&ep;&ep;沈晴于是像个无尾熊一样,转而又死死抱住了沈路的胳膊。

&ep;&ep;“这、这是什么?”

&ep;&ep;赶过来的宋母却被眼前的东西给震惊到了。

&ep;&ep;宋君白顺着她的目光看进去,这才发现,不大的一间屋子里,满满当当挂满了各种画框。

&ep;&ep;不、不是画框。

&ep;&ep;是刺绣。

&ep;&ep;大部分被蒙了报纸,只能看出轮廓,小部分因为年代久远,报纸破损,露出了其中的真容。

&ep;&ep;阳光从坏掉的门框照进去,落在一副刺绣上。

&ep;&ep;那是一只活灵活现的京巴狗。

&ep;&ep;饶是宋君白这样的外行,也能看得出,无论是针法还是用色,都堪称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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