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裴皇后的身体自从去年底入冬以来就没有好过。

&ep;&ep;昨日家宴她的气色全凭浓妆掩盖,精神头全靠一股不服输的气势支撑。

&ep;&ep;除夕之夜是不可能睡得安稳的,守完岁后她回凤翔宫歪了不到一个时辰,又不得不起床开始梳妆打扮。

&ep;&ep;地位越高的女人,装扮越是复杂,需要耗费的时间和心力越多。

&ep;&ep;身为大周朝的皇后娘娘,裴廷瑜为了迎接新年朝拜,必须穿齐一整套的皇后朝服。

&ep;&ep;这一折腾就是近两个时辰。

&ep;&ep;一切准备就绪,镜中的女人总算有了独属于一国之母的精致华美。

&ep;&ep;郑嬷嬷习惯性地拍了一句马屁:“待会儿陛下见到娘娘,一定会移不开眼的。”

&ep;&ep;裴皇后的嘴角掠过一丝嘲讽的笑容。

&ep;&ep;她和永泰帝夫妻近二十载,他对自己从来就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

&ep;&ep;近几年来更是如此,后宫佳丽无数,属于她这个正宫娘娘的从来只有初一和十五这两晚。

&ep;&ep;尤其是去岁入冬以来她身体不适,永泰帝更是寻到了充分的理由不和自己亲近,不过就是偶尔遣刘顺过来凤翔宫问候几句而已。

&ep;&ep;更何况,让他移不开眼的人又怎会是自己?

&ep;&ep;今日皇帝陛下是肯定会到凤翔宫来的,而且会来得很早,这几年已经成了惯例,不是么?

&ep;&ep;她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尽,就听殿外传来刘顺那道熟悉的声音:“陛下驾道——”

&ep;&ep;她伸手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搭着郑嬷嬷的手端庄雍容地准备接驾。

&ep;&ep;永泰帝喜欢顾夕近三十年,但从未和她有过独处的机会。

&ep;&ep;从前他还是三皇子的时候,因为姻亲的关系还能不时和顾夕见上一面。

&ep;&ep;自从做了皇帝之后,他每年和顾夕见面的次数越发少得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ep;&ep;明知那女子对他来说早已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永泰帝就是忍不住想要见一见她,只要见到她眉眼间还保持着那份安稳柔和,他的心仿佛也能跟着安稳下来。

&ep;&ep;而每年新年裴家人到凤翔宫谒见皇后是他距离顾夕最近的时候。

&ep;&ep;不同于其他宴会,他是帝王,坐得那样高;她是臣妻,离他那样远。

&ep;&ep;在皇后的凤翔宫中,他只是妹夫,而她只是大嫂,虽然同样不能太过亲近,起码能看得清楚,甚至都能感到她身上温暖的气息。

&ep;&ep;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ep;&ep;乾纲独断的永泰帝心里竟然有这么卑微的想法,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

&ep;&ep;裴皇后把他这样的心理了解得一清二楚,所以才会笃定他一定会来,而且来得会很早。

&ep;&ep;永泰帝走进凤翔宫正殿,见裴皇后端端正正跪在那里迎候他,忙快走两步亲自扶住她的胳膊:“皇后乃是朕的发妻,不必如此大礼参拜,身体要紧。”

&ep;&ep;裴皇后心里冷笑了一声,不必大礼参拜,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ep;&ep;她十分谦恭道:“礼不可废,臣妾忝居皇后之位,更应该给后宫诸妃和天下臣民做表率,新年伊始,臣妾祝陛下龙体康健,大周国泰民安。”

&ep;&ep;永泰帝知道裴皇后就是这么个一板一眼没有情趣的女人,也不再和她多客气,挽着她的手一起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ep;&ep;他看了看有些冷清的正殿,笑道:“往年除夕歆歆都会在宫里和朕一起守岁,今年她竟缺席了宫里的家宴,莫非是宫外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ep;&ep;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容,眼睛里却划过一丝淡淡的落寞。

&ep;&ep;裴皇后忙解释道:“陛下,歆歆今年七月就及笄,大姑娘家比从前懂事多了,她想在府里陪着长辈们守岁。”

&ep;&ep;她嘴里替裴锦歆辩解,心里却对永泰帝的那丝落寞不屑得很。

&ep;&ep;不就是想让顾夕的女儿陪着过除夕么,又何必装模作样!

&ep;&ep;永泰帝笑道:“是啊,歆歆也十五岁了,的确是该给她寻一位出众的夫婿,皇后一向疼爱她,这件事你就多上点心,挑好人选朕亲自赐婚。”

&ep;&ep;皇后的肺都快被气炸了!

&ep;&ep;她的歆歆本来有世上最出众的未婚夫,就是被眼前这个男人棒打鸳鸯,他现在还好意思在自己面这样说!

&ep;&ep;可眼前的男子不仅是她的丈夫,还是一国之君,她除非不想活了,否则就只能忍着。

&ep;&ep;裴皇后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道:“臣妾替歆歆谢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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