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周谡适可而止,盯着小妇做绣活,嘱她仔细些,一边不经意道:“烧鸡可不便宜,难不成你家就是被你祖父吃垮的。”

&ep;&ep;这人是没话说了么,周窈指了指空掉的铜水壶:“夫君若是闲来无事,不如去把水缸里的水打满,再烧壶水,桂老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咱先把茶沏上,凉一凉。”

&ep;&ep;周谡不以为意,但仍是照做。

&ep;&ep;他知他家娘子未必有多热情好客,更看重的是能让她盘下绣庄的钱袋子。

&ep;&ep;到此时,周谡意识到自己这个做夫君的有多失职,竟让娘子觉得要依靠外人,才能真正发家致富。

&ep;&ep;意识到这点,周谡觉得有必要再跟娘子深谈一番,然而此时的周窈却没心情聊,她叫周窕出去看看,桂喜到哪了。

&ep;&ep;周窕十分乐意,一溜烟就跑出去了。别看老头人瘦小,出手可大方了,头一回见,就给了自己一锭银子作见面礼,是个好人呐。

&ep;&ep;“夫君,你去地里挖几个地瓜回来。”周窈把每个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ep;&ep;周谡很想问,他出去了,可以不回了么。

&ep;&ep;然而,想得再美,那也只能是想想。

&ep;&ep;周谡扛上锄头,再挎一个竹筐,正要出门,周窈叫住他,又拿出了一个斗笠带在他头上。

&ep;&ep;“挖几个就回,仔细些,别晒伤了。”

&ep;&ep;这妇人总是能拿捏住自己的七寸,一两句关怀的话,就足以让他飘飘似仙了。

&ep;&ep;周谡捏捏她的脸:“等我回。”

&ep;&ep;周窈倚在门口,看着男人远去,不禁抬手,摸上自己的脸,微微有点热。

&ep;&ep;这天,何时才能凉下来。

&ep;&ep;那边,周窕接到了桂喜,正要领着马车往家去,桂喜却突然改了主意,说要下来走走。

&ep;&ep;少小离家,入了宫,便再也没在田埂里走过路了,桂喜看到不远处大片的田地,亦是感触良多。

&ep;&ep;“小姑娘,哪块地是你家的?”

&ep;&ep;“喏,再往前走,到了稻草人那,左拐,看到没?地里那个高个子,就是我姐夫。”

&ep;&ep;周窕热心肠,边走边指给桂喜看。桂喜眼神不是很好,要走得很近了,站到较高处的田埂上,见男人立在地里,弯腰在挖着什么,斗笠盖住了脑袋,又是低头做事,叫人瞧不到面容。

&ep;&ep;“我姐夫可厉害了,长得俊,又有能耐,我家的大房子,就是我姐夫挣回来的。”外人面前,周窕还是很护自家人的,夸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ep;&ep;桂喜也给面,点头笑笑。

&ep;&ep;“姐夫,你挖几个了,姐姐说五六个就够用了,你挖完赶紧回家。”

&ep;&ep;周窕扯嗓子一喊,地里的男人缓缓抬起了头,将斗笠拉高,露出俊得棱角分明,叫人看了一眼就过目不忘的脸庞。

&ep;&ep;桂喜的笑意也在一瞬间戛然而止,转而是激动,敬畏,惊喜,各种情绪交织,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ep;&ep;这脸,黑了些,这身躯,结实了,这眼神,更是坚毅冷峻了不少,瞧着好像哪哪都有点不一样了。

&ep;&ep;可是,他侍奉了整整二十年,从小看着长大的帝王,他怎能认不出。

&ep;&ep;“皇皇皇---”

&ep;&ep;“闭嘴!”

&ep;&ep;周谡冷冷地一声,不高不低,听不出情绪,却让桂喜浑身一颤,自觉禁了声。

&ep;&ep;“黄什么?”周窕一脸懵。

&ep;&ep;“黄,这地瓜好黄。”桂喜灵机一动,蒙混过去。

&ep;&ep;周窕不比姐姐,心眼没那么多,探脑袋朝男人搁在地上的竹筐看了眼,笑眯眯道:“是挺黄的。”

&ep;&ep;“这位是桂老爷?”

&ep;&ep;周谡不冷不热开口,桂喜哪里敢当,奴性使然,双膝一弯,又想跪了。

&ep;&ep;“站直了。”男人一声喝,桂喜上身一提,极力绷直微弓的腰背,恭恭敬敬立着,不敢动了。

&ep;&ep;周窕看了,不由皱眉:“姐夫,你别凶桂老爷,他是好人。”

&ep;&ep;桂喜扭头便斥:“不可对---”

&ep;&ep;然而在周谡冷眼瞪视下,愣是将后面的话吞回肚子里,彻底消音。

&ep;&ep;“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同桂老爷谈。”周谡对周窕道。

&ep;&ep;“那我把地瓜带回去了。”周窕顺手拿了竹筐,回过头又对桂喜挥挥手。

&ep;&ep;桂喜木偶般同她挥了又挥,明明大热的天,背后却已冒了不少冷汗。

&ep;&ep;待小姑娘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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