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退,转身到床边拿了件叠得整齐的宝蓝色长袍,再又跑回来,往男人身上一搁。
&ep;&ep;“你快些穿上,莫冻着了。”
&ep;&ep;偌大的帝都,人生地不熟,周窈能依靠的就这男人了,他自己不在意,她也得多顾着。
&ep;&ep;盯着男人慢吞吞披上外衣,周窈边问:“你事情办得如何了?高家那边可有消息?”
&ep;&ep;氏家大族规矩多,挑选下人也更加谨慎,周窈是有混进高家的打算,但如何混进去,找谁帮忙,也要好好盘算一下。
&ep;&ep;比起她,男人这边只会更难。毕竟,男人要进的可是皇宫大院,守备更加森严,远远不是高家能比的。
&ep;&ep;更何况,宫里本就有个主子了。
&ep;&ep;这么一想,周窈又觉自己和他不愧是夫妻,居然同病相怜,都被人李代桃僵。
&ep;&ep;周谡将喋喋不休的小女人抱坐在自己腿上,亲亲她的额头,再亲亲她的唇,因着心有顾虑,讲话也带着商量的语气:“你愿不愿意,进个宫,认个家门?”
&ep;&ep;男人从未直白地表明他的真实身份,但他的一言一行,都在向周窈透露这个讯息,尤其是,他邀请她进宫见见公婆。
&ep;&ep;譬如,先到太庙,入皇家祠堂,同他一起拜拜祖宗,表明她名正言顺的存在,接着再去见见婆婆,递上一杯媳妇茶,也是全了礼数。
&ep;&ep;想法是美好的,但周窈也有自己的疑问。
&ep;&ep;“若是这茶,婆婆不愿意喝呢。”
&ep;&ep;毕竟,如她这种半路冒出来的小户女,虽是名门之后,可身份被人占了,暂时还过不了明路。不说太后了,即便京中随便一个殷实人家,怕也要慎重考虑。
&ep;&ep;对此,周谡的态度是:“你敬你的,心意到了,便可。”
&ep;&ep;到如今,人事已非,形势更是错综复杂,周谡已经不指望人人都能得偿所愿的大圆满,且人心最不值得期待。
&ep;&ep;他只把自己想做的,都做完,就算圆满。
&ep;&ep;对于周谡想为自己正名的心意,周窈是感动的,但她也有自己的顾虑。不是她质疑天家亲情淡薄,但在极度的权势面前,还是不能过度期待。
&ep;&ep;“不如你先进去探探情况,若是可以,再来接我。”
&ep;&ep;周窈也是有孩子的人了,儿子还那么小,为了儿子,她不得不慎重。
&ep;&ep;周谡说这话也是想看看周窈的反应。他不能保证进宫后就能事事掌控,万无一失,若她想去,他必定尽力护着,但她现在还不想,那也可以再等等,他一个人先进去看看。
&ep;&ep;“你自己也要当心。”
&ep;&ep;周窈帮不上忙,也只能这般叮嘱了。
&ep;&ep;一个昼日,夫妻俩耳鬓厮磨,在屋内温存了许久,直到黄昏至,周窈耐不得男人的纠缠,将他推开,自己先起身,到厨房做饭。
&ep;&ep;男人不挑嘴,只说想吃碗肉丝面。缠了大半日,周窈身子乏,做复杂了她自己也不愿意,就按男人的意思,煮了满满一锅的面,加肉加鸡蛋,让他吃个饱。
&ep;&ep;天黑后,皇城内外门守备都会有所松懈,尤其在换岗之时,周谡选在黄昏后进宫,也是掐着点,但又不能拖太晚。最后一道换岗后,城门彻底关闭,想进宫,那就只能等到天亮了。
&ep;&ep;是以,即便不舍,周谡也只能狠狠抱紧小女人再快速推开,换了身衣裳,拿上进宫的腰牌,头也不回地大步出屋。
&ep;&ep;周窈就在台阶上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院门口,彻底不见。
&ep;&ep;或许是心境使然,这一次的分别,格外地叫人惆怅。
&ep;&ep;把所有的门都锁好,周窈回到屋里,从藏在床底的包袱里翻出一沓银票。这是他们出发前桂喜悄悄塞给她的,说本就是主子的私产,必要的时候可拿出来应急。
&ep;&ep;必要的时候,又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ep;&ep;周窈心想,可别来得太快。
&ep;&ep;周窈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男人走了,她也不想闲着。
&ep;&ep;换了一身素淡的天青色衣裙,周窈又将面颈抹黄,在食盒里装了几份自己做的桃酥,挎着出了门。
&ep;&ep;宅子所在的这条巷,住户并不多,周谡之前就有找牙子打听过,哪家可以打交道,哪家不可以敲,周窈都有记住。
&ep;&ep;巷子当头门前挂了四角琉璃灯的涂姓人家,做的粮油生意,在京中开了十来家铺子,外地也有不少分店,户主涂老爷为人十分慷慨,但凡哪个地方有灾有难,必少不了他家捐的粮油。
&ep;&ep;这样的人家,不管内里如何,只听外头的名声,便知是个要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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