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司岍今天在司里工作格外不顺心。

&ep;&ep;他刚从俄语区回国,这段时间都在跟调任驻外的同事交接工作,繁琐冗杂,许多细节要抓。他们司基本介于业务板块与辅助板块之间,加班不至于像前者这样家常便饭,但他这个年纪混到叁秘,想强压他一头的人比比皆是,所以他手上活真不少。

&ep;&ep;当年他入职时,连城就跟他私底下说过,部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别以为他爹是司伯清他就能在部里横着走。

&ep;&ep;部中子弟论家世学历综合背景比司岍能打的不多,所以他一来就得了外派的机会,一是因为俄语区确实缺人,但他也时刻没忘记连城告诫过他——他能比旁人更顺风顺水,较之能力学识,依然是家世占了优势。

&ep;&ep;司岍谨言慎行了四年,回来刚上阵就明显感觉到了同事之间的态度差异。他趁午休时间去吸烟区摸鱼,被正要去北楼的连城抓个正着。

&ep;&ep;连城是大院里那群毛头小子最崇拜的大哥,不到叁十就被提拔正科级,当了一秘。

&ep;&ep;司岍从小就喜欢跟在连城屁股后面,追着人家老大哥的步调走,现在回了司里,连城照样是他顶头上司。

&ep;&ep;司岍最近的心浮气躁连城看在眼里,他点拨了司岍几句,回去发现这小子更蔫了。索性大手一挥,让他甭加班了,赶紧回家去。

&ep;&ep;单位有给司岍配宿舍,为了方便他加班那几天就姑且做单身汉独居了。沉繁枝知道他不回家,连着两天杳无音信,到第叁天司岍就忍不住了。

&ep;&ep;结果一问,她在外面,准是和傅少津厮混呢。

&ep;&ep;司岍有些醋意,就多废话了句,谁知竟收到那样的骚话。

&ep;&ep;而我只想尝尝哥哥的咸???

&ep;&ep;他瞬间气炸了——

&ep;&ep;因为以他对沉繁枝的了解,那一定是别人拿着她手机发的。

&ep;&ep;司岍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单人宿舍是待不住了,索性驱车赶赴城南。

&ep;&ep;到家果然一片漆黑,家里清冷得一点儿烟火气都没有。司岍一时间有些颓丧,他顿时觉得开了大半个小时车回来,是给自己找虐。

&ep;&ep;“呼——”他长吁一气,对自己说,“稳住。”

&ep;&ep;沉繁枝给司岍带了宵夜回来,她听到浴室水声停的时候,心跳也随之漏了一拍。

&ep;&ep;回程她不知道骂了傅少津这架骚得没边的僚机多少遍“搅屎棍”,都还不够解气。打开家门看到司岍的皮鞋,只剩尘埃落定式的悲催感。

&ep;&ep;司岍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衣衫清凉、妆容艳丽的沉繁枝,本就饥肠辘辘的他,感觉自己更饿了。

&ep;&ep;“是不是还没吃晚饭?”沉繁枝含笑冲司岍招手,还贴心地替他撕筷子包装,“我给你带了点肠粉、灌汤包还有胡辣汤,快来。”

&ep;&ep;司岍挨着她坐下。

&ep;&ep;冷不丁来了句,“你能不能别冲我招手?像在逗狗。”

&ep;&ep;沉繁枝在心中翻了个无语出天际的白眼,表面上还要装作虚心接受地敷衍:“好呢好呢!”

&ep;&ep;司岍却像是故意找茬似的,把去好木刺的一次性筷子递还给沉繁枝,“以后外带回家还是少拿额外的餐具了,家里都有,这样不环保。”

&ep;&ep;“嗯嗯,这个是店家放进去的,我没留意。”沉繁枝努力压抑着火气,“你喝不喝胡辣汤,我给你打开。”

&ep;&ep;“我不喜欢喝胡辣……”

&ep;&ep;“砰!”

&ep;&ep;一次性食盒被暴力地拆解,分离的盖子带起粘稠的汤汁,茶几上撒得一片狼藉,连司岍清隽的侧颜都没能幸免。

&ep;&ep;“对不起呀!”沉繁枝虽然心中有气,但不会拿食物撒火,她是真的因为掀不开盖子才用力了些,无意酿成惨剧。她不想碰司岍,只顾着拿纸一个劲儿地擦桌子,口中念念有词,“看来这一次性的餐具确实不好,那以后索性我就不带吃的……”

&ep;&ep;余光一瞥,死闪开同学的脸色阴沉得可怖。

&ep;&ep;再阴阳怪气下去,今晚怕是各自带着一肚子气谁都不用睡了。

&ep;&ep;沉繁枝心想,就看在傅骚机最近苦口婆心,给她支了这么多招的份儿上,今天就顺应他的意思——

&ep;&ep;好好哄哄他闪开哥吧!

&ep;&ep;“司岍。”

&ep;&ep;被叫的司岍纹丝不动,抿紧唇角在生闷气。

&ep;&ep;他倒不是针对沉繁枝生气,只是最近郁结难耐,他无数次想投入老婆的怀抱中都因加班,有家回不得。再加上刚才吃的无名醋,和沉繁枝宁可先擦桌子都不先给他擦脸的举动,司岍心里酸得好比生吞一袋子柠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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