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麻。她正皱眉努力地理清思绪,就见晓风利索地上了马车。
&ep;&ep;“这些人都事先服了毒,到了时辰没能办完差事,领了解药,就连尸首都留不住,眼见此地出了事,那拿着解药旁观形势的人早已远遁,晁昱已仔细检查了周围,只怕是追不上了。”晓风禀事时眉头紧锁,面色铁青,说不清到底是怒是惧。
&ep;&ep;秦诺只觉浑身一阵冷一阵热,她想掀开窗帘往外看上一看,却被晓风拦了回来:“诸事已了,殿下别再看了。”
&ep;&ep;晓风看着秦诺清澈得不染泥尘的双眼,一时之间只觉心中怜惜大盛。这样一个人,本就不该沾染鲜血,不该看到这满目哀凉。她该被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珍之重之藏于金屋,该享尽世上富贵荣华,该永远不知人世艰辛。
&ep;&ep;而不是像如今这般,颠沛奔波,朝不保夕。
&ep;&ep;血腥之气不断冲入鼻中,马车之中尚且如此,外间如何,就可猜测了。秦诺并不是个逞强之人,她听话地收了手,不想再给这些跟从她的人增加麻烦和负担。
&ep;&ep;可身处这样一个地方,饶是外头那些尸骨无存的人是歹人,她也难免觉得骨头发凉。
&ep;&ep;不能完令,就要死得如此凄惨,这样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只怕比恶鬼更要恶上几分。
&ep;&ep;“凭心说,这样的做法才是真正的不留后患,没有活口,就没有证据,这下子连尸首都没有,就更无从查探了。”晓风的语气算不上好,秦诺勉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几下:“晓风姐姐,你心中对此次乘夜暗袭之人可有猜测?”
&ep;&ep;晓风呼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ep;&ep;公主出降,触及了颇多人的利益,一时之间,她也没有头绪。
&ep;&ep;“太后、大将军,忌惮朝廷与荷州虞氏联合的诸藩王侯……”秦诺板着指头数了一遍,皱着脸道:“能一路太平到现在,说来也算是赚了。”
&ep;&ep;晓风被秦诺的表情逗笑,心口的郁气散了几分。
&ep;&ep;公主说的这些势力她也都一一想过,只是如今证据不足,她一时也难完全确定。
&ep;&ep;先帝昏庸,行事残酷暴戾,当今天下这般诸藩割据,动荡不安的情形早已是积重难返。新帝即位,饶是再想安定江山,一时之间也难以着手。且不说天下诸王侯之乱,只说京城之中,禁宫之内,就不知有几多谋算和杀机。
&ep;&ep;如今这山河不过是尚算平静,可一旦哪一日这微妙的平衡被打破,那天下大乱,不过转瞬之间。
&ep;&ep;这几年诸藩已经越来越不安分,而外族侵袭也始终没有断过,这几年更是变本加厉侵扰中原,眼见大乱将起,为了安定天下,朝廷选择与荷州虞氏联手,暂时安内,以得喘息筹谋之机。
&ep;&ep;结两姓之好,是两方联手的最大诚意,姻缘为线,将两家绑在一根绳上,纵然这条绳上的蚂蚱们各有思量,可好歹也能保得一夕平和。
&ep;&ep;而朝廷和虞家要的,便是这一夕之机。
&ep;&ep;既有相合之意,联姻的人选就成为了各家极为看重的事。虞氏虽然不及先时之盛,可也算得上是一大助力。
&ep;&ep;为着这块肥肉,太后一系和大将军一派使尽了浑身解数,一个想将自己的侄女嫁往荷州,一个想将自己的小妹送到虞家,你争我夺,好不热闹。只是到了最后,这结亲的人选仍旧落到了新帝亲信的身上。
&ep;&ep;先帝唯有今上这一条血脉,且前几十年又将自己的兄弟亲族处理得几乎干干净净,所以到了如今,也择不出与襄武侯虞斌年岁相当的宗室女,秦诺虽非皇族血脉,可她长公主的名分却是实实在在的,恩宠荣华,做不得假。
&ep;&ep;将长公主降于虞家,也算是皇帝给予虞家的隆恩厚意了。
&ep;&ep;公主一心忠于今上,旁人无法拉拢,一旦她嫁入虞家,成为虞家主母,那虞家也许会慢慢向皇帝一方倾斜,就算不能做到完全顺服,也总是有那么几分微薄恩义。若经营得好,荷州虞氏完全为新帝所用也并非没有可能。
&ep;&ep;太后非皇上亲母,二人母子情分单薄,经不起一丝风雨,太后想借着这门婚事巩固权位,牵制新帝,也并不让人意外。袁逸权倾朝野,与皇帝根本不是一条心,这样一个野心勃勃之人,自然不肯放过这样一个大好机会。如今这婚事落入今上之手,太后与袁逸的懊恼便可以想见了。
&ep;&ep;若秦诺身亡,皇帝一时也无第二个恩义深厚,全心信任的义妹再可册封,“长公主”的名位更不是随意便可封得的,如此,太后和袁逸就又能得了一争之机。此外,旁的藩镇王侯也不希望朝廷与荷州虞氏联手,为了各自利益,他们都有可能会对秦诺动手。
&ep;&ep;如此数下来,会对秦诺起杀心的实在是多之又多,种种可能,难以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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