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着,喊住他。
&ep;&ep;“息再,你向上,势必要跟你父亲共同进退。我怕,怕你,唉,最近,我听人说,他带你去诏狱羞辱囚犯,带你杀人,带你驰逐并掳掠子女,还带你骑奴隶游苑,”千年揪紧了手,“我了解你,所以怕你耽于这些,变回后梁帝的儿子。”
&ep;&ep;息再嘲弄他:“你果然与小时候没分别。”他拂袖离去,走到离天数台不远的柳道中,才捋把柳叶,盖住发烫的脸。
&ep;&ep;千年真是灵童,能洞见人心:至高的权力最美,如息再这般人,一旦见识,无法不对其垂涎。
&ep;&ep;他回郎署,一夜未眠。白天开始,他的统御之道也开始。一年后,息再迁郎将,三年后,增俸至万钱,如果不是恰逢大事,息再便要在年末拜令郎中——已无人敢非议他。
&ep;&ep;三年后的一个寒天,相思殿挂白。
&ep;&ep;后梁帝步入殿中,遥望画像。
&ep;&ep;为了亡妻,他罕见地守礼,悼念之前,还特意做了斋戒,换了单衣。
&ep;&ep;“今年是阿噎下世的第十年,我无心做事,你的升迁就等到年后吧,”他话过半,叹口气,“你入省晚,大概不知阿噎,唉,她可是陪我长大的女子。”
&ep;&ep;息再一味说是。
&ep;&ep;等后梁帝在相思殿大恸,高喊“与我不终之药,我要去天上找椽栾”,接着却召幸连七子时,息再才退出来。他绕殿行走,打发时间,不小心被白幡拂面,拂出眼泪。
&ep;&ep;身后一声“息再”,让他平静。
&ep;&ep;“你又在陪侍?我找你很久。”贺子朝走到他身边。两人同时听见相思殿传出吟哦,便向一旁的偏殿去。
&ep;&ep;“什么事。”
&ep;&ep;“请你的郎官放行,夜里我要入禁中。”
&ep;&ep;时下,贺子朝是工程营缮的主官,主持建造了许多台榭宫馆。这次夜忙,是为了坍塌的肖不阿筑堂。
&ep;&ep;“肖筑堂在营造上有错,所以不稳。可怜楚相,受了惊吓,好几天不准人近,”贺子朝说着,塞给息再一个卷轴,“你之前求的楚地瓦顶,在这份图上有所体现。你有闲暇,不要光看,拿去练习吧,我知道你的绘制极差。”
&ep;&ep;息再大笑,被贺子朝捂住嘴。
&ep;&ep;“先皇后祭日,收敛。”
&ep;&ep;“子朝,你活泼了。”
&ep;&ep;贺子朝也低头笑。息再因此看到他额上的细伤。
&ep;&ep;“少辛苦。”
&ep;&ep;“你竟会关心别人,我听同学们说,你已经成了小暴君。”
&ep;&ep;息再劝他勿与昔日同学来往,就让郎官带人远离相思殿:“快走。”
&ep;&ep;四下静,息再展卷读图:浪一般的瓦垄,昭示楚国的壮美。他慢慢地看,摩挲纸面,像在触碰与他同血的一人。
&ep;&ep;夜里,息再端坐在郎署,有人从侧门进。豆灯照路。那人拘谨的影,一点一点挺直。
&ep;&ep;肖不阿来了,两胁有书信。
&ep;&ep;息再不请他坐,拿信快读,将长沙、东海两郡的部署变化放入心中,随后烧掉信封。
&ep;&ep;数年前,楚王唯一一次入省,被少年息再抓住机会,安排浡人跟随。几位浡人到楚边境,分居长沙、东海两郡,如今,得意者已经当上军官。
&ep;&ep;他们为息再授意,将信息混进楚国上书,一同入省。楚书由楚相分拣,层层传递禁中,浡人的书信便被肖不阿秘密挑出,交给息再。
&ep;&ep;起初,肖不阿害怕,收送几次后,就劝息再:“还是在省外设置一个别居,派专人管理吧。像这样公然来往,被发现了怎么办?”
&ep;&ep;“被发现,你便去弃市。”
&ep;&ep;肖不阿只好继续,每天都心惊胆战,至于一年的末尾,同僚见他,纷纷感叹:“为相之后,不阿瘦成这样。”
&ep;&ep;不过,时间越长,肖不阿越能体会息再的感情——深沉而老成的青年,虽然在养羽翼,却不让任何人接近真实的他,哪怕是千年,也不过陪他做泛泛的展望。只有一人除外,就是肖不阿自己。
&ep;&ep;息再向肖不阿明确:“我要当皇帝。”
&ep;&ep;肖不阿哽咽:“当然,你本应是储君。”
&ep;&ep;他对息再,像对有所亏欠的亲儿,希望他好,却不敢用力。过段时间,肖不阿委婉地劝说:“要当皇帝,杀一人,占一宫,远远不够。然而一个单薄的郎将,能做的事不出杀人占地,我想,他需慎行。”
&ep;&ep;“单薄?”
&ep;&ep;“孑然一身,难道不单薄,”遇上息再的冷眼,肖不阿连忙改口,“当然,他还有位老仆,忠心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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