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墙入户的事?”他开始担心,却接到一个卷轴。
&ep;&ep;“还你一卷。”息再笑说,“我读完了,没读懂。”
&ep;&ep;博学而失志的荀杉,临时起意,想要教授一个乞丐。
&ep;&ep;起初他傲慢:“我以为,你会拿我的书去治所换钱。”但息再只是看他一眼,继续读书。荀杉便汗颜,坐到案旁,也取一卷。
&ep;&ep;息再自习字句,而先人的设辞则由荀杉领读。不过三两日,息再已经能够倒背,荀杉又换一卷交通舆图,暗暗心虚:这类书,自己都嫌枯燥,拿给少于己的息再,像是故意致其难堪。
&ep;&ep;息再果然吃力。
&ep;&ep;有时他做不了别的,从日出到日落,只苦研一条道路的沿革,甚至第二天昏睡,不能早起。
&ep;&ep;荀杉坐在窗边等,没见共读的乞丐,心中愧疚,便提笔寻摩,给学生做一份注释。
&ep;&ep;荀吏和荀夫人躲在门外,看儿子伏案:“我儿的病不治而愈。”
&ep;&ep;半月后师生再会。荀杉将注释拿出,息再便以手绘图对换:他画的很差,城防和大水歪歪扭扭,例山像爬虫,然而各处政区细致,界限分明,以实用性来说,是张完满的地图,只空出西北边境和楚国腹地。
&ep;&ep;“这两处不清楚。”息再沉吟着,有成人的样子。
&ep;&ep;“不急。”荀杉在心中慨叹。
&ep;&ep;比起神童,荀杉更想称自己的学生为“不厌的人”。他拼命了解一切的样子,让荀杉又佩服,又害怕。
&ep;&ep;大半年以后,荀杉发现,家里已经没有息再未读的书。
&ep;&ep;“我家藏书不说充栋,足够一个文学弟子读到毕业,”他带息再去横县的一处小丘,“真没想你用这么短的时间读完。我为你师,竟不如你。”
&ep;&ep;两人吹风。息再看他飞扬的束发,忽然发问:“老师,你现在还觉得‘闭心离君,哀时伤世’吗?”
&ep;&ep;荀杉脸通红:“快不要说!”
&ep;&ep;他想起两人初遇时,自己送息再的一卷受命论上,有一些少年敏感的话语:那时他刚刚接触外世,认定前路晦暗,整日消沉,还生了场病。
&ep;&ep;后来教学大半春秋,他忙于实事,早忘了感伤,如今息再业成,他登上小丘,觉得十分开阔,再回首往事,仿佛往狭隘处挤,浑身不适。
&ep;&ep;“我那时是呆,还生病,让你见笑,”荀杉低头又抬头,眼里有恍然色,“你怕我久病,借着读书陪我?”
&ep;&ep;“自作多情,”息再讥讽地笑,“我不过利用你,不然去哪里白吃白住。”
&ep;&ep;数月交往,荀杉多少了解息再。他眼神锐利,容貌惊绝,不治学时,常使办法戏弄人,看人出丑,再静静地抿嘴唇,俨然是个坏小子。能说得出这样的话,也在荀杉意料之中。
&ep;&ep;他却掩嘴,搂住息再:“还是多谢你。”
&ep;&ep;息再推脱,许久才低声:“你不轻视乞丐,做了善举,不该落得缠绵病榻的下场。世事是乱,却不值得你愁。如果你实在失望,不要自伤,以后就做个先生。我想美德如你,一定胜任。”荀杉愣愣地听,半天才想起应一声“是。”第二天便接到息再的托付:“请教会他。”
&ep;&ep;揺落从息再身后走出,难为情的样子。
&ep;&ep;荀杉气得笑,当他昨天的流露是场设计:“你这乞丐,你这窭子!”
&ep;&ep;将揺落送到荀杉处后,忙碌了大半年的事才算落定,所有浡人都安顿完毕。息再又成了独自一人。独自一人才好清醒。
&ep;&ep;他裹一件成人的旧祗裯,走在横县街上。
&ep;&ep;浡人中不畏水者,被他送去与楼船士生活;不畏凶险者,被他安排给年老的游徼学本事;温柔内敛的揺落,则托付给荀杉;另有一个异人,肤白而身长,离开贩子一年,迅速拔高个头,如今像个台柱,息再为他起名“金夬”,让他给县中有闲情的富人彩绘身体。
&ep;&ep;浡人们不要和息再分开,被训斥:“学到安身立命的方法,再来找我。”
&ep;&ep;息再另有去处。
&ep;&ep;荀杉曾跟他说:“你想进取,我帮你报县学?”见息再摇头,荀杉笑:“我猜你也不愿。若我处没有能让你进步的东西,你又不愿去学校,或可以向俛眉子讨教。他是我县的大方之士,鹤发童颜,藏奇书于山崖,每月密会友人,哦,据说都是些贵人。他肯收你,对你一定有益。”
&ep;&ep;息再正要去见一见这位大方之士。
&ep;&ep;又是冬天了。他沿溪路走,草鞋沾水,冷得刺骨。
&ep;&ep;溪路尽处干涸,两排枯木,之后是石滩。滩上抢人眼的是倒悬的险岩,岩下有一座小庐。由于四下安静,息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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