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活着,之后想要什么,为父都补偿给你。”
&ep;&ep;“要你的性命。”息再扭剑。
&ep;&ep;后梁帝的鬓发被剃掉。
&ep;&ep;他终于爆发:“贼子。”捉住息再的手。
&ep;&ep;息再丢剑,赤手打他伤处,到伤处流不出血,才换打下巴。后梁帝不支,侧倒,又被息再挽住头发拽起。
&ep;&ep;一个男人揍另一个男人,将他上身的骨头都打碎,将人打成散肉,吓到连美人。
&ep;&ep;她说着:“我去领赏了。”逃出班犀殿,在后门撞到一人。
&ep;&ep;“你们息大人在殿内,不过现在不要去打扰他。”天黑,烟黑,连美人迷住眼,将人认成息再买的宿卫,遭到掌掴。
&ep;&ep;她趔趔趄趄,倒在池水旁,从水影中认出那人,还不及喊叫,就被割断脖子。
&ep;&ep;另一边,息再也要割断后梁帝的脖子。他去拾剑,后梁帝为他喝彩:“你今天就要成大功。但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你非得杀我吗?我待你不差吧。”
&ep;&ep;“你待我很好。”息再提着他上三阶。
&ep;&ep;“对咯,”后梁帝喜到一半,发现他仍然没有改变心意,又嘟囔,“你也不是为生民、为天地的善人吧。”
&ep;&ep;“我是恶人。”
&ep;&ep;“对呀,那么更没有必要杀我。放眼郡国,多少恶人都不杀我。留着我,他们也可以随意些,抢掠女子,拿取金钱,培养家奴,过无法无天的生活。”
&ep;&ep;息再说:“有理。”
&ep;&ep;他已经将后梁帝按进座位。
&ep;&ep;“不要杀我。”后梁帝叫喊。
&ep;&ep;“但我要做皇帝,所以要杀你。”息再落剑。
&ep;&ep;就像幼时,还不晓得自己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必要努力的理由,却也好强,不肯屈居人下,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息再不会说给后梁帝听——他正为了弑君而快意,至于双耳鸣叫。
&ep;&ep;但剑被另一把剑挡住。
&ep;&ep;后梁帝意外,息再也意外。
&ep;&ep;来人凶狠。息再不得不闪开。
&ep;&ep;后梁帝逃脱,躲到人后:“啊呀,我的儿。”
&ep;&ep;原来是燕王挡下息再的攻击,救了后梁帝。
&ep;&ep;他使诸侯王的玉具剑,流云一样,对抗息再,又转身威胁皇帝:“这种关头,只有我肯为你对敌,父皇,现在知道谁才是真心对你的人吧?”
&ep;&ep;“是你!”后梁帝抱他的腰,又摸他的胡茬。
&ep;&ep;燕王因为楚国事被关禁闭,在狱中潦草,生出胡须和长指甲。宫变这夜,看守逃走,他轻易越狱,又放出隔壁的修釜:“太尉,你听听外面的动静,快去大闹吧。”修釜拖着沉重的身体远去,而他上望楼,呼悲歌。
&ep;&ep;散在都城的燕家奴,听歌如听号令,摇身一变,成为甲士,长驱入宫。这是燕王的武器,与息再的武器一样,藏了很多年。
&ep;&ep;甲士不怕火,不怕刀枪。人越仓皇,他们越张狂,轻易突破断柱,来到宫中。
&ep;&ep;荀揺落驻守在宫中,指挥宿卫并郎将,按照息再的命令,放火捕人,制造混乱。多数省中人在逃窜,皇城似乎已经落入手中。
&ep;&ep;荀揺落松口气,遥望明河:“息再,你的夙愿。”
&ep;&ep;作为跟随息再最久的浡人,他发这样的感慨,也在情理之中,却因此忽略甲士。等他注意到时,铁斧已在眼前。
&ep;&ep;一名小卒说:“中丞!”扑到荀揺落身上,代替他死。
&ep;&ep;荀揺落捧起小卒两半的脸,愕然抬头,发现甲士砍宿卫,像劈瓜砍菜。
&ep;&ep;“这是何方来兵?不对,现在怎会来兵?地方军来不了这么快;宫省宿卫尽在息再掌握;而有私人武装的修釜,如今正在狱中哭不平呀。”
&ep;&ep;荀揺落觉得不好。
&ep;&ep;他要去找息再。
&ep;&ep;但揺落太文秀,跑不过野风。
&ep;&ep;甲士杀完人,健步到樱池。班犀殿被围。息再和燕王还在殿中对峙,殿外有野风。
&ep;&ep;“息再,你猜,外面是你的人,还是我的?”
&ep;&ep;息再并不慌张:“你的。你早知道我的事。”
&ep;&ep;“错了,我也是刚刚听来你的事,”燕王用玉具剑挑逗他,“但我是王,早知道晚知道,都有应对之法,王不乏力呀。而你无依靠,今夜这样,就算是你的孤注一掷吧,买通一些人,放一把大火,吓唬别人,吓唬不了我。”
&ep;&ep;有弓弦声。有穿甲声。
&ep;&ep;两人相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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