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人儿垂着头,盯着盘中绿豆糕一错不错,整张脸皱起,心中似是在认真思考。

&ep;&ep;这幅小大人的模样却让盛禺山夫妻心下升起股别样期盼,二人眸光交错,立即有了思量。

&ep;&ep;“舟儿可有主意?”柳氏温声问道。

&ep;&ep;完全陷入思考中的盛叶舟完全没想到是祖父祖母在谆谆善诱,思绪顺着这道温柔的声音开始努力思索。

&ep;&ep;半晌之后,盛叶舟眸光大亮,将盘子往软垫上一放朗声道:“既然自己不行,那咱们大可借势。”

&ep;&ep;借势二字一出,盛禺山心中更是惊喜,右手轻捋长须借以平复心中彭拜的喜意。

&ep;&ep;“要如何借势?”柳氏趁机引话。

&ep;&ep;盛叶舟似是觉着这个办法不错,柳氏话音刚落,他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扯了扯盛禺山的袖子。

&ep;&ep;“祖父祖母,舟儿有个法子。”

&ep;&ep;“且说来听罢。”盛禺山顺水推舟,与柳氏交换眼色后轻轻敲了车厢壁三下。

&ep;&ep;两长一短刚落,只听赶车的马夫突然低声吆喝,车子放慢,没多会就有两个黑影轻巧跳上,静静坐在车辕之上听着车厢里的动静。

&ep;&ep;“建明伯府之事我全是听甘禾渊所说,如果有不对祖父您就提醒我。”盛叶舟低声将想法说出。

&ep;&ep;建明伯府内共有三房,甘禾渊是大房独子,二房有两子,溺亡的世子与甘禾甫,三房无子。

&ep;&ep;建明伯未将世子之位传给三个儿子,而是直接给了长孙。

&ep;&ep;世人皆以缘由是伯府三个老爷难堪大用,但从甘禾渊平日里无意间透漏出的讯息来看,盛叶舟更倾向于建明伯信奉玄学之事,听信高人指点后才有此行为。

&ep;&ep;既然偏信算命断言,从这方面出手岂不是对症下药。

&ep;&ep;“我曾随祖母前往落英观上香,玄城观主道法了得,若是请他为甘禾渊说上几句好话,祖父您看可行与否?”

&ep;&ep;盛禺山欣慰地捋着胡须,闻言只微微点头:“祖父认为玄城真人当不会应允。”

&ep;&ep;“我也知晓,观主是得道高人,怎会出言帮他人撒谎。”盛叶舟神色没有半分受挫,若是玄城真人就真应允下此事,反而还叫人怀疑呢。

&ep;&ep;这话不过只是抛砖引玉而已。

&ep;&ep;盛叶舟眸子亮光一转,语带笑意地继续道:“若是先利用坊间流言造一个得道高人,再由建明伯亲自求上门,祖父您看……”

&ep;&ep;柳氏眸子微动,讶异地看向犹自阐述着心中所想的孙儿。

&ep;&ep;一个孩子,竟然已明白利用流言造势,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法子。

&ep;&ep;盛禺山捋着胡须的手猛然一紧,与柳氏惊诧不同,他心中此刻更多欣慰以及感慨掺杂。

&ep;&ep;昨夜翻来覆去的难题好似一瞬便迎刃而解,六岁孩童能有此心计,何愁……盛府后继无人。

&ep;&ep;法子虽有些轻浮,但也不失有效,特事方得用特典。

&ep;&ep;然而这只是盛叶舟的第一环,他捻起块绿豆糕却不吃,双指轻轻捻动,完整一块糕点碎屑纷纷扬扬落下,片刻间便缺了一角。

&ep;&ep;“我曾听甘禾渊提过,世子兄弟私下里经常欺负三房两个女儿,三房虽无子,但甘三叔可不是一般人……”

&ep;&ep;话尽于此,盛叶舟并未往下继续说,祖父祖母定能知晓他的意思。

&ep;&ep;与其让欺负女儿的坏胚子坐上世子之位,还不如让性子软绵的甘禾渊来坐,反而更利于他拿捏。

&ep;&ep;至于日后会不会野心渐大想将甘禾渊从位子上推下去,那便是下一步了。

&ep;&ep;内外同辅,最后再求个高师结下师徒情谊,盛叶舟就不信保不下甘禾渊一时之稳。

&ep;&ep;之所以高师这最后一步他没提,只因心中早有人选,待回到盛府安顿下来,再来缠磨祖父便是。

&ep;&ep;造势第一步,之后便是拉拢甘三叔,待建明伯上钩后立即将拜师成功一事紧随告知。

&ep;&ep;想到这,盛叶舟将糕点塞进嘴里,抬头冲祖父嘿嘿一笑。

&ep;&ep;祖父盛禺山桃李满天下,上至天子下至三元巷周山长,门生遍布川庆朝,有了这个明师,何愁建明伯不多高看甘禾渊几眼。

&ep;&ep;有建明伯做靠山,甘禾渊长成之前,甘三叔想动他怕也要掂量掂量。

&ep;&ep;已悄然被孙儿规整好的盛禺山全然不知,现下满心欢喜地望着盛叶舟,简直越看越是欣喜,唇角从方才起就没放下过。

&ep;&ep;“可听清楚了?”

&ep;&ep;忽地,柳氏朝车帘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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