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小叔若是没事,可以启程了么?”她说这话的时候,艰难的动了动脸颊,好歹把脸颊上的肉给活动起来了。

&ep;&ep;“嫂嫂可要快些适应这儿的气候,要是不适应,到时候很容易难受。”慕容叡见到她快要断了气的样,终于大发慈悲放下车廉,车廉厚厚实实,一番下来,萧瑟寒风就给隔绝了大半。车内两女顿时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ep;&ep;这个天路不好走,天寒道路特别容易结冰,哪怕有人把大道上的冰铲掉,但不多时,又很快结起来。

&ep;&ep;明姝在车内缓了口气,等着车内暖和点了,她小心把车窗给推开了点。

&ep;&ep;外头车马如龙,来往不绝,其中不少高鼻深目的胡商。虽然已经迁都到洛阳有那么些年了,倒是平城依旧还有几分家底,还是有几分繁华。

&ep;&ep;“五娘子快些放下来吧,外头太冷了。小心冻着。”银杏两只手揣在袖子里死活抽不出来。

&ep;&ep;明姝点了点头,把车窗给拉严实了。

&ep;&ep;武周县靠着平城,看起来不远,但真的走起来,却耗时不少。

&ep;&ep;找了一家驿站,暂且避避风,休息一下。

&ep;&ep;驿站里头暖意融融,点着炭盆,明姝到了屋子里头,她坐到火盆旁,火盆里的炭火烧的正旺,她伸出腿,好暖和一下。

&ep;&ep;还没等坐上多久,慕容叡大步过来,她身后的侍女连忙后退,给他腾出地方来。

&ep;&ep;慕容叡没有乘车,是驰马而行,坐在她面前的胡床上。胡床其实就是个马扎,两人坐在一块,中间就隔着个火盆。慕容叡伸出手,手掌笼罩在火上,“嫂嫂这走的还好吧?”

&ep;&ep;他问的随意,明姝也嗯了声,“还行。”

&ep;&ep;“你见过我兄长么?”明姝忙着烤火,冷不丁听他发问。

&ep;&ep;明姝有些奇怪,难道刺史府里还没有人和他提过。

&ep;&ep;心里奇怪,但还是说了,“没有。”

&ep;&ep;慕容叡眉梢一扬,“没有?”

&ep;&ep;“成昏当夜,他就走了。后来一直到现在,我都没见过他一面。”说起这事,明姝也有些遗憾,嫁过来的时候惴惴不安,毕竟盲婚哑嫁,她只知道他父母是谁,其他的一概不知。但还希望能是个能一眼看对眼的。

&ep;&ep;谁知道一眼都还没见着,他就跑了。

&ep;&ep;“那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慕容叡开口。

&ep;&ep;他满脸嘲讽,对上明姝惊讶的眼神,他挑起嘴角,“阿娘给他挑中嫂子,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心思,能丢下美人跑出去,最后死在外头。真是蠢货。”

&ep;&ep;他评价其慕容陟格外不客气,甚至没有半点弟弟对兄长该有的尊重。明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小叔,阿六敦毕竟还是兄长。”

&ep;&ep;“嫂嫂想和我说甚么呢?”慕容叡笑了两下,他抬眼看人的时候,眼里没有半点温度。和外头的天一样冷冰冰的,几乎能冻死人。

&ep;&ep;“兄长是兄长没错,不过我自小没见过他,与我来说,不过就是个陌生人罢了。”他说着,斜睇她,“若是回去之后,嫂嫂想要告诉爷娘,尽管去说好了。”

&ep;&ep;明姝侧过脸去,拿了火钳拨弄火盆里的火,不肯开口了。火盆里劈剥声时不时炸开,气氛渐渐的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ep;&ep;明姝不想搭理慕容叡,这个小叔子性情古怪,而且不怎么把尊敬兄弟放在心里,嘴上说话也叫她有些无可适从,那话是叫她鼓掌认同呢,还是指着他的鼻子骂?

&ep;&ep;室内静悄悄的,外头倒是热闹,时不时有人声透过厚厚的门帘透进来。

&ep;&ep;慕容叡伸展双腿,不一会儿,外头进来一个中年妇人,那妇人面目平常,穿着平常的厚厚的衣裙,头发全部在后脑勺盘。她是刘氏身边的人于氏。

&ep;&ep;于氏也是鲜卑人,她进来,手里端着一只囊子。她进来发现室内就这对叔嫂在,目光不由自主的在他们之间逡巡一圈。

&ep;&ep;于氏目光如炬,想要忽视都很难,明姝开口,“于媪有事?”

&ep;&ep;“驿站的人送了鲜奶过来,说是才煮出来的。奴婢给二郎君和娘子送来。”于氏说着,身后又出来两个侍女,拿了瓷碗,倒了两晚热气腾腾的羊奶。呈给明姝和慕容叡。

&ep;&ep;羊奶才煮出来不久,热气腾腾,奶香味里混杂着一股膻味。

&ep;&ep;“嫂嫂喝的惯么?这东西喝下去能御寒的。”慕容叡端过碗,瞥了她一眼,“汉人嫌弃这个膻味重,嫂嫂要是喝不惯,接下来这么一段路,嫂嫂叫人提个火炉子上车算了。”

&ep;&ep;这话里头的鄙视几乎都要溢出了,明姝一口气提上来,闭眼把羊奶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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