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姜婵惊诧:“谢怀!”

&ep;&ep;第2章

&ep;&ep;谢枕流一开始并不叫谢枕流的。

&ep;&ep;刚拜入铉云宗时,他摈弃了凡尘的名讳,又因他在众亲传弟子中行九,师门众人便都喊他谢九。

&ep;&ep;后来,他拔出了镇守铉云宗数百年的灵剑——枕流。

&ep;&ep;他带着枕流剑劈山撕海,斩妖除魔,威名赫赫,于是众生便都唤他谢枕流。

&ep;&ep;喊着喊着,谢枕流这三字好像就真的成为了他的名字。可是他知道,这是剑的名字,不是他的。

&ep;&ep;他时常立于铉云宗雪山之顶上,俯视漫漫苍生,心底是无边无际的茫然。

&ep;&ep;“谢怀!”

&ep;&ep;听闻耳边有人在他身边心急叫喊,谢枕流恍惚了些,听到喊得竟是谢怀二字。

&ep;&ep;他猛地一惊,从庞大杂乱的众多记忆里,挖出了那小小的二字。

&ep;&ep;谢枕流如今肉身已毁,三魂七魄徒留一缕残渣,他努力地想睁开眼,去看一眼喊他的人,意识却沉沉下坠,坠入一片寂静黑暗。

&ep;&ep;*

&ep;&ep;“小九,你在发什么呆呢!”

&ep;&ep;谢枕流重又睁开眼,发现自己满头虚汗,恭敬地跪在烈阳之下。

&ep;&ep;他低头望去,自己手心白嫩细小,全然没有这些年来刻苦训练留下的疤痕手茧。

&ep;&ep;“小九,”跪在一旁的男子又拍了拍他,提醒道,“该行礼了,你发什么楞?”

&ep;&ep;谢枕流望了一眼男子,皱了眉,迟疑道:“…大师兄?”

&ep;&ep;大师兄应了一声,催促:“师父等着你呢,快拜吧。”

&ep;&ep;谢枕流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当年刚拜入铉云宗时的场景。

&ep;&ep;那时春风和煦,六界太平。尚还没有爆发死伤无数的妖潮之乱,铉云宗的血案也远没有到来。

&ep;&ep;于是他不顾四周投射来的艳羡神情,自顾自站起身。

&ep;&ep;“小九?”

&ep;&ep;谢枕流心绪难安,望向台上主位,那坐的端正,衣冠华丽的师尊,铉云宗的掌门人,世人敬仰的莲华道人,脑中尽是一片炼狱火海,凄惶尖叫。

&ep;&ep;极端的情绪直将他眼底烧得赤红,一时心神不稳,此时弱小的身躯竟是爆发出无穷的灵力。

&ep;&ep;刹那间,天地变色,灵力肆虐,偌大的练武场中几千柄灵剑纷纷暴动,竟是不受控制地直冲云霄。

&ep;&ep;一瞬间,凛凛的剑光汇聚上升,像是逆流的摧残银河。

&ep;&ep;周遭众人无一不是惊艳高呼。

&ep;&ep;“天生剑骨!这孩子竟是天生剑骨!”

&ep;&ep;“百年难遇的剑术奇才,竟是被我们门派收来!天佑我铉云宗!天佑我铉云宗!”

&ep;&ep;四周一片哗然躁动,谢枕流却并不在意,他眼中自始至终只有仍旧冷静自持的莲华道人,他高高地坐在主位,眼神下瞥,遥遥望向谢枕流的那一眼中,如今看来竟是无边的冷漠与嫉恨。

&ep;&ep;“小九,你冷静些!”

&ep;&ep;四周骚动,灵力喧嚣,谢枕流与其大师兄站在灵力风暴中央,头顶上悬着的是铉云宗的上千把灵剑,密密麻麻地遮盖住碧蓝的天际,锐利的剑锋齐齐指向高位上的莲华道人。

&ep;&ep;大师兄震惊,却又担忧他,暴呵道:“小九!静心!”

&ep;&ep;但可惜,那上千把灵剑并不能真正刺下去,谢枕流知道,自己是被心魔魇住了。无人能救他于水火,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ep;&ep;下一瞬,场上一阵金光乍现,华光耀眼,喧鸣的众剑被金光照射到,瞬间停止了暴动。

&ep;&ep;灵剑失灵般自空中纷纷落下,整齐划一地插在谢枕流四周,密密麻麻地插满了整座练武场,一眼望上去就像是一座小小的剑冢。

&ep;&ep;透过剑海,透过茫茫的艳羡人群,谢枕流与莲华道人对视,想到了幼年接下去发生的事。

&ep;&ep;铉云宗开山立派的掌门剑尊显灵了。

&ep;&ep;剑尊已飞升数百年,留给铉云宗的只有山中的那柄枕流剑,与练武场上的石尊像。

&ep;&ep;那日金光乍现,石尊像现出了剑尊的残魂,浮在半空之中,睥睨着整个铉云宗。

&ep;&ep;怀这个字,便是剑尊为他起的。

&ep;&ep;铉云宗乌央乌央地跪了一地,就连高高在上的莲华道人也跪伏下去。剑尊望着谢枕流开口道:

&ep;&ep;“此子好好修炼,将来必能飞升,佑我铉云,本尊赐你一字,为‘怀’。”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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