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夜来枕边争闲事中

一个年轻男子,束白玉冠,着一身绣松鹤纹的银色锦袍,腰间挂着一串价值连城的琉璃珠。远远望去,身上下,没有一丝修仙人的做派,反倒像极了凡间富贵人家里的少爷。

此刻,他正坐在桌边,百无聊赖地翻看手中的书籍。

他是天生的笑脸,嘴角无时无刻都翘着,很容易就让人心生亲近的好感。

因而,即便他手中拿着的书不过是讲些晦涩不明的经文,看着叫人打瞌睡,他这副带笑的模样,也让人顿时觉得这书中内容似乎有趣起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他瞬间高兴得坐直了腰,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声音。

及至脚步声近了,他眸光微闪,又马上靠回椅子,捧书看了起来。

一双云靴停在了他面前,一道清冷悦耳的声音随即在头顶响起“怎么看起这本书了”

齐慎安悄悄吸了一口萦绕在鼻尖,淡淡的白檀香气,微笑着站了起来,行了个礼“云掌峰,沈师兄,你们来啦,我一时看得入迷,倒未曾察觉,失礼了。”

就像做先生的,总是偏爱上进好学又聪慧的孩子一样,云霜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欣赏,也多半跟这点儿脱不开干系。

“你喜欢博览群书是好事,”云霜目光柔和下来,“在我这儿不必拘礼。”

齐慎安笑起来“读得多,却读不精,日后还需多向掌峰请教才是。”

“坐罢,”隔了一个矮桌,云霜在他左侧的椅子坐下,“你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同我说”

“倒不是什么紧要事,”齐慎安将放置在矮桌上的木盒子打开,推到云霜面前,笑道,“我新得了一盘玲珑棋子,掌峰看看,可喜欢请千万收下才是。这些日子,同掌峰论道下棋,我大有豁然开朗之感,获益之丰远甚从前许多。我也没什么能为掌峰做,思来想去,只能送东西了。可我挑选的东西若是贵重了,怕掌峰不收,若是些寻常玩意儿,又怕不足以表达我的诚挚谢意。这盘玲珑棋子虽算不上什么独一无二的物,但妙在材质上乘,触手升温,用来下棋,又好用又好看,最合适不过了。”

沈旗坐了一会儿,无聊得打呵欠,又恰好齐慎安的师弟出外溜达了一圈回来,说敛峰殿有两位掌门因一些小事争执起来了,他便同云霜说了一声,急着跑去处理了。

齐慎安将木盒子又往云霜面前推了推,固执道“快看看”

云霜半侧过身来,指尖捻起一颗棋子细看,抚摸。

外头落雪扑簌簌的声音,屋内安静闲适。

云霜低头之时,如墨青丝从肩头滑落,肌肤却白皙盛雪,一点点颜色在他身上都如此鲜明夺目,叫人看得转不开眼睛。

此刻,他乌睫低垂,专注的神态更是好看。

齐慎安看得失神,只觉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棋子落回棋罐里,发出清脆的碰撞之响。

云霜抬眸看向他,浅笑道“这盘玲珑棋子我很喜欢,多谢你了。”

齐慎安有些慌乱地将目光撇开“不必言谢,你喜欢就好。”

云霜看了一眼外头的天光,道“时辰差不多了,清淡会要开始了,我们出去罢。”

齐慎安跟着他站了起来,眼见他要迈步出门,急忙问道“掌峰,有句话,想冒昧一问。”

云霜脚步一顿,看向他。

齐慎安往他身前走近一步,用笑容掩饰紧张“相识虽短,但我私心里,却将掌峰认作了朋友,却不知掌峰如何看我”

自古以来,就有忘年之交一说。

他年长这个孩子许多,虽有指点他一二,但既非同门,算不上什么正经师父。

若是以朋友相处,日后也省去许多虚礼。

云霜颔首道“我们算得上志同道合,说是朋友亦不为过。”

“你不嫌我擅自僭越,乱了辈分就好。”齐慎安的声音明显欢快起来,笑得眉眼弯弯,“那么我日后,能同他们一样,唤你挽风么”

年轻人的双眸光彩照人,小心藏着不让人知晓的情意。

云霜微微一怔。

阿玄跟在计荀身边,眼睛却在人群之中搜索,没有看到云霜,他微微皱起眉头,小声建议道“道主,要不我们去找沈师弟,让他带我们去寻挽风仙君。”

计荀保持着微笑和从身边走过的各派掌门们点头致意,飞快道“不去,我来此参加清谈会,又不是为他而来。”

阿玄忧虑地看向他“道主,恕阿玄多嘴,这都月余了,也未见挽风仙君再登过无极道的门,只怕是气性未消,您若是再由着性子来,两人谁也不低头,也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去。”

阿玄实在不知他们二人因何吵了起来,就连谢长明去打探消息,也被计荀赶了出来,差点又罚他去藏书阁整理书籍。

可他唯一知道的,便是道主时刻念着挽风仙君。若非如此,他昨夜怎会拿着天剑峰送来帖子,喝得醉醺醺的,抱着谢师兄亲昵地唤“挽风,别走。”,吓得谢师兄呜哇鬼叫,像是要失身似的。

计荀回头看他,眯了眯眼,微笑“我看你最近话多了不少,胆子也肥了不少,都开始教训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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