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才是真正的“暗卫”,就算他大摇大摆、手舞足蹈地从人群里走过,也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身份。

&ep;&ep;李弘似乎并不介意吴议直白的目光,也不准备追问吴议接下来的事情:“你和同窗走散了?你可知道他家在哪里?”

&ep;&ep;“是严侍郎府上。”吴议突然想到严府富丽堂皇,就算不是个贪官,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太子若一时兴起要送他回去,岂不是害了严铭一家。

&ep;&ep;“不过小人并不住那里,小人住客栈。”

&ep;&ep;“客栈?”李弘淡淡扫了他一眼,冷静的眼神看得吴议心底发毛。

&ep;&ep;“是,小人住客栈。”

&ep;&ep;吴议不确定李弘是不是已经看穿了他的谎言,那双清澈深邃的眼睛仿佛透过瞳孔,直探到心底,洞悉一切。

&ep;&ep;吴议没有正儿八经地读过唐朝历史,在他的童年记忆里,不管是改得天花乱坠的电视剧,还是一本正经的历史小说,里面的李弘是都一个以仁弱著称的太子。

&ep;&ep;弱的不是他的心智,而是身体。

&ep;&ep;李弘死于非命,终年二十五岁。

&ep;&ep;他身上仍保留着来自高祖和太宗血脉中的睿智和勇敢,又添上了武后所赋予的果毅与决断,假如不是疾病的缠困,很难想象大唐江山将来十数年的主人究竟是谁。

&ep;&ep;是已大权在握、位尊亚圣的武则天。

&ep;&ep;还是面前这个冷静细致、明察秋毫的青年?

&ep;&ep;吴议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太子殿下无事吩咐,请恕小人告退了。”

&ep;&ep;他在外面依旧混了一个多时辰,再不回去,严铭估计就得报官了。

&ep;&ep;李弘微微颔首,指了指他的腰侧:“太平吵着要你的面具。”

&ep;&ep;吴议不由微笑,太平果然还是个贪玩懵懂的小孩,成天惦记着这些小玩意。

&ep;&ep;“公主想要,就给公主吧。”吴议扯下面具,递给李弘。

&ep;&ep;接过面具的是李弘身后的暗卫。

&ep;&ep;吴议这才告了退,缓缓走到灯火通明的街道。

&ep;&ep;还是随便找个人问问严府的方向吧,夜已深了,只怕严铭已经回家等他了。

&ep;&ep;“议!”

&ep;&ep;还没等他和行人说明白严公是哪一位侍郎,远远就瞧见一个面带夜叉面具的少年朝他拼命地招手。

&ep;&ep;吴议挤过人潮,快步走过去,往他肚子上玩闹地击了一肘。

&ep;&ep;“混小子,你跑哪里去了?”

&ep;&ep;严铭不痛不痒地嘿嘿一笑,反搭住吴议的肩膀:“该问这话是我!我回头就没见你人影了,要不是刚才有个好心人提醒我你在这里,我怕是要去报官了!”

&ep;&ep;“好心人?”吴议心头一震,“谁?”

&ep;&ep;严铭挠挠头:“一个路人呗,等等,你面具呢?”

&ep;&ep;“在人堆里挤没了。”吴议有些急促地催促他,“那人怎么告诉你的?”

&ep;&ep;“不就是说你在这个地方呗。”严铭笑容一僵,也回过味来,“怪了!我问的是‘戴弥勒佛面具的十几岁少年’,你面具都掉了,他怎么还知道是你?”

&ep;&ep;“……也许是我认识的人吧。”吴议含糊地混过去,心里却是明镜一般,提醒严铭的人肯定是太子的人。

&ep;&ep;他本来也没想瞒得过李弘,不过严铭是个默默无名的生徒,和李弘更是素未谋面,他是怎么在人山人海里找出他这个莽莽撞撞的“同窗”的?

&ep;&ep;严铭还是觉得古怪:“认识你,也不认识我啊!真是奇事,难道真的有引路的土地神?”

&ep;&ep;吴议根本无暇理他:“或许吧。”

&ep;&ep;严铭见他一脸兴致缺缺,只当他是丢了面具闷闷不乐,大方地把自己的面具解下来,往吴议脸上一比划:“管他是神是鬼,你把这面具戴上,保证吓得他不敢近身!”

&ep;&ep;这根本就是逗小孩的把戏,哄哄太平才刚合适。吴议想到那个神气又胆小的小东西,不禁挂上笑容:“这面具只怕鬼神吓不跑,小孩却吓跑一堆!”

&ep;&ep;等等……面具?

&ep;&ep;吴议心底突然一亮,这面具凶狠可怖,他整晚也只见到严铭和李弘两个人戴过,他一见李弘就喊他“严铭”,所以,那时候李弘就已经知道和他同行的人是戴着夜叉面具的“严铭”。

&ep;&ep;这样的心细如发,实在很难想象对方也只是个虚岁十九的青年。

&ep;&ep;严铭见他笑了,自己也跟着咧嘴笑起来,由着他揶揄玩笑。

&ep;&ep;他俩各怀心思,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回了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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