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消息陆陆续续地传来,先是明源帝废了桦月的后位,又发配了方家的一干人等,桦月先说要让她在丹凤宫中留宿最后一晚,再跟着方国义一同受刑,明源帝见她哭得也委实可怜,又想一想,自她入宫后,除开初见面时,他对其容貌与如萱的相似,有一时的恍惚之意,后来,都不过是假意敷衍,到头来,说穿了桦月也不过是方国义布下的一枚棋子,她又哪里真的懂得这些,否则也不会容忍外祖父做下这般逆天之举,想来也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十六岁的花容年纪,便从皇后一举成为太后,就此守寡一生的。

&ep;&ep;没想到,一时心软的结果是,第二天早上,宫女开了桦月的寝宫之门,却见她将自己高高束于房梁之上,三尺白绫,断了性命,她约摸是明白自己从那市井泥泞中被捞出来,享乐了一番荣华富贵,再要重新回去,已经再不能够,一咬牙,一狠心,就此了断了自己。

&ep;&ep;汝月听到小喜子过来,将这些都一五一十告知后,半晌没有说话,她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将窗户一把推开来,小喜子知道桦月与汝月过往的恩怨情仇,这时候想说一句节哀顺变,也觉得堵心堵口的,只是一味轻声劝慰道:“娘娘才是要多多保重身体。”

&ep;&ep;汝月点了点头,却是一个字都不想说,她只要闭上了眼,就能够看见个头还没有桌案高的桦月,咧开小嘴冲着她笑,说要姐姐抱抱,她当日要是没有离家,就那样抱着桦月,一步一跌的走下去,桦月是不是会比十六岁这样的年纪,活得更长久些。

&ep;&ep;如果乌兰还在,或许会得说几句让她心里头好受些的话,只可惜,她身边的人,都一一离她而去,留下来的,只有她自己。

&ep;&ep;“母亲,母亲。”秦氏大概也听闻了这个消息,特意将重华带过来。

&ep;&ep;汝月冲着重华展开双臂,等着他热乎乎的小身体扑入怀中,她觉得心里头空掉的一部分,暂时被他的奶香给填补满了,低声喃喃道:“幸而,我还有这个孩子相陪,这是乌兰用自己的性命替我保下来的,乌兰,谢谢你。”

&ep;&ep;秦氏在旁边,默默地流了眼泪,很快背转身去擦拭的一干二净。

&ep;&ep;小喜子小心翼翼地说道:“还有三日,卫大人就将被行刑,皇上让小的来问一问娘娘,可要去天牢,送一程故人?”

&ep;&ep;汝月沉默了片刻,才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你替我给皇上回话,既然皇上觉得这决定是最好的,臣妾就不该干涉阻止。”

&ep;&ep;小喜子觉得她这句话里头,很是不妥,踌躇着不敢走:“娘娘要不要再多加考虑考虑?”

&ep;&ep;经过了太后的一番话,汝月其实已经想得很多很多,她明白皇上高谋其位,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已,如果以此来评断的话,皇上已经做了力所能及的所有,她真的不该再强求的,她抬手摸了摸重华的眉眼,这孩子与皇上越长越像,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一大一小,她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你只将这话原原本本转达给皇上,皇上都明白的。”

&ep;&ep;小喜子无奈地看了看她们母子两人,暗暗叹一口气,才走的。

&ep;&ep;三日以后,汝月一天都没有说话,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一株开得幽香暗生的白梅,视线都没有转移开半分,琥珀哪里敢上前劝她,只会担心她三餐不食,身子会不会撑不住。

&ep;&ep;到了黄昏时分,明源帝却是亲自过来了一见桌上放凉而未动的膳食,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情,挥了挥手,让琥珀先退下去,汝月还是固执地站在窗口,不肯回过头来,她不知道转回头以后,面对皇上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好。

&ep;&ep;明源帝走到她的身后,手臂绕过她的纤腰,明显察觉到她的后背一僵,心里头也说不上来是疼惜还是难过,压制住微微的怒气,低声说道:“你一天都不肯用膳。”

&ep;&ep;“臣妾没有一点胃口。”汝月说的也是实话。

&ep;&ep;“卫泽已经按律处置了。”明源帝决定将最残忍的事情先说完,再用其他的来填补,如果汝月能够明白他的不耐之举,那么就不会再同他逞着一时的意气。

&ep;&ep;“是凌迟处死?”汝月抖着嗓子问道,这四个字,已经能够令人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ep;&ep;“是,是凌迟处死,他的那个小童明月,在行刑时,撞墙殉了。”明源帝知道汝月在发抖,那身子明明是要佯装出坚强的样子,却在他的怀中抖得像一片离开枝梢的落叶,他忍不住让两个人的身子贴合地更紧,“寡人也不想的。”

&ep;&ep;“是,皇上也不想的。”汝月闭了闭眼,为什么,为什么以为已经等到苦尽甘来,以为守到云开雾散,还是有这样令人痛彻心扉的消息传来,她宁愿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ep;&ep;“琉璃宫下个月就都修缮一新,可以重新住人了,寡人却还想让你再等上一等。”明源帝知道这个话题再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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