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而李衔九就不一样了。
&ep;&ep;他成绩已经足够亮眼，是冲清北的好苗子。
&ep;&ep;可要是非挑个毛病，大概就是在作文上，但凡作文偏一点点题，至少十分就下去了。
&ep;&ep;听裴宣儒说，那次上课，语文老师凶李衔九，说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扣个十分还能稳坐前五挺牛啊？你现在是没有吃大亏，万一高考扣个50分，有你受的！
&ep;&ep;李衔九那个气啊，上着课就把试卷都给撕了。
&ep;&ep;他不爱听批评。
&ep;&ep;可不代表他听不进批评。
&ep;&ep;这不，语文老师说完之后，他就上火了，嘴角起了个火泡，吃饭都不敢大口吃。
&ep;&ep;孟黎特意去抓了副中药煎给他喝，为了预防，让姜之栩也喝一碗，最后李衔九嫌苦一碗也没喝，姜之栩觉得预防一下也不错，连他那份也喝光了。
&ep;&ep;真正能解决李衔九心火的是其他消息。
&ep;&ep;比如李青云的一通电话。
&ep;&ep;“我今天把协议签好了，王律师陪我去还得钱，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ep;&ep;“一共多少？”
&ep;&ep;“算上利息，一共是七十万六千八。”
&ep;&ep;“……”李衔九沉默了。
&ep;&ep;“我这一年的工资是12万多一点，刨去我的开支，还剩11万左右。我打算先给王律师10.68万，你九月开学，在这之前我应该还能再攒点。”
&ep;&ep;李衔九听完，忽然想抽烟，尼古丁入肺的那刻，他对李青云说：“前面有光，人知道该往哪里走就行。”
&ep;&ep;李青云想说什么，被人叫住了，她匆匆做结：“不说了，老太太又拉了，我得过去看看。”
&ep;&ep;讲完这句话，她顿了一下，竟没有挂电话：“唉，要我说啊，人有什么别有病，只要身体健康，万事就都有希望。可要是生了病……其实人吧，活一辈子最大的风浪也就是生老病死了，得病之后拖累家人不说，自己也没尊严。”
&ep;&ep;话讲完，李青云匆匆挂断电话。
&ep;&ep;李衔九想了想，把刚点起来的那根烟，从嘴上拿掉，摁灭。
&ep;&ep;后来李衔九抽烟的频率渐渐变少，进入六月，他已经控制在一天一根。
&ep;&ep;那会儿距高考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他该回莱城做最后的准备了，没想好回去之后还要不要回来。
&ep;&ep;按照李青云的意思，既然当初来青城是为了高考，那高考结束之后，还是不要麻烦孟黎一家了。
&ep;&ep;李衔九也不是不懂这个理，只是还有些道理之外的事需要考虑。
&ep;&ep;回莱城前一晚，孟黎做了很多好吃的，吃饭的中途，开了个家庭会议，主要是说，孟黎决定陪李衔九回莱城，等他考完试再回来。
&ep;&ep;姜学谦说：“原本是我要跟你去的，但是我走不开，高考一结束就中考，学校净是事儿。”
&ep;&ep;李衔九看着满桌子菜，根本咽不下去，他想说“不用”，却明白孟黎肯定不会让他自己一个人回莱城的。
&ep;&ep;静了静，就没有说话。
&ep;&ep;吃完饭之后，孟黎收桌子，姜学谦去看电视。
&ep;&ep;姜之栩给李衔九发了个消息：“聊聊吧。”
&ep;&ep;其实她不给他发消息，他也打算找她的：“去楼下吧。”
&ep;&ep;他先出门，她过了十分钟才出来。
&ep;&ep;她给他发消息，问：你在哪。
&ep;&ep;他没回。
&ep;&ep;她打算摁电梯先下楼，走到消防通道的时候，忽然有人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拖进黑暗的楼道，接着便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ep;&ep;被箍紧了。
&ep;&ep;紧得像是要被揉碎，没有喘息的力气，整个人因为缺氧而发晕。
&ep;&ep;可她没有喊停，甘愿埋进他的身体里感受他的温度。
&ep;&ep;初夏，滚热，汗液，拥抱。
&ep;&ep;姜之栩不是个喜欢夏天的人，却在黑漆漆的楼道里，第一次体会到夏天的美妙。
&ep;&ep;过了好一会，他忽然说：“我再抱你走一遍楼梯吧。”
&ep;&ep;她从他怀里缓缓抬头，因为热，碎头发黏在脸颊上，看得人心痒痒。
&ep;&ep;李衔九才不管她同不同意，干脆打横把她抱起。
&ep;&ep;她被吓了一惊，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再一秒就安静躺他怀里了。
&ep;&ep;下楼到一半的时候，她问：“你觉不觉得我们这半年和谈了也没什么区别。”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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